“那你呢？”蘇菀菀睜大眼睛，都看不到沈乾的身影，隻有手腕上傳來令人安心的溫度。

“你們别擔心我！”沈乾惜字如金，召喚出機械蜂将大家圍住：“它們能抵擋一會兒，剩下的就靠你了！”

蘇菀菀腳步沉重，不知是毒素的原因，還是心的原因：“不……”

“快走吧，我相信小師叔會有辦法的。”古墨沫咳嗽着，斷斷續續地說。

這是一道催命符，蘇菀菀不得不架起古墨沫和聞項，在機械蜂的幫助下埋頭朝前沖，熟悉的氣息慢慢遠離。

“這就想走？”春生低語着，念出一串古怪咒語，他的身體變得透明，分散成黑夜裡的隐形粒子，穿梭在幾人之間，在衆人無法預料的情況下，緊緊纏住了蘇菀菀的四肢，蘇菀菀沒能成功拉住兩個傷兵，古墨沫被甩出去，癱倒在地，聞項整個人翻了個個，趴在地上，發出一聲巨大的悶響。

“你們其他幾人我不熟，我最喜歡菀菀姐姐和沈乾哥哥了，你們倆就留下來給我作伴吧。”春生說話間，蘇菀菀和沈乾都被五花大綁起來，兩個人飄在半空中，胳膊相撞，沈乾摸索着，觸碰到蘇菀菀的手指，蘇菀菀像是有心靈感應一般，與他緊緊相纏。

“菀菀，不要害怕，我在。”沈乾的手指變得冰涼而又潮濕，大概也是擔心了吧？蘇菀菀想。

兩人就這樣被黑影架着，進入另一個房間。

這個房間比剛才關押蘇菀菀的大了一倍不止，地面上滿是幹涸的血漬，甚至還有白森森的人骨随意地散落，說這是刑場也不為過。

蘇菀菀閉了閉眼。這難道就是生命的最後一段時光了嗎？有他在，好像，也不太痛苦了。

黑影毫不憐惜地将他們從半空甩下，蘇菀菀和沈乾沒有防備，以極其難看的姿勢摔落，蘇菀菀感覺自己渾身都疼，好像快散架一般。

很快，又有兩道黑影沖撞而來，蘇菀菀躲閃不及，眼看就要撞在一起，是沈乾及時召喚機械蜂形成盾牌，才勉強抵擋下來，蘇菀菀稍微松了一口氣。

兩人定睛一看，扔過來的竟是古墨沫和聞項，古墨沫被折騰了一番，完全暈了過去，聞項身上也是傷痕累累，露出的皮膚已經是千瘡百孔，沒有一塊好肉了。

“春生，既然你不念往日情分，那就不要再把我們當玩具一樣甩來甩去，直接開戰吧。”沈乾站起身，往前邁了幾步，把蘇菀菀和她懷裡的古墨沫護住，讓她們處在自己的影子之下。

“正有此意，我想看看你究竟有多強，沈乾哥哥，你快使出全力吧！”

春生十分興奮，眼眸裡滿是紅血絲，他加速沖過來，身體驟然間化成一道濃重的黑霧，将沈乾包裹起來，金色的靈氣刺透黑色濃霧，迸發出耀眼的火花。

蘇菀菀感覺自己的脖頸被狠狠掐住了，她不敢想象，沈乾如果被春生傷了，自己會是什麼樣的心情，光是想象沈乾滿身傷痕的樣子，她急的都快要發瘋。

于是她催動靈氣，變出一把刀，奮力地一下一下地砍着，黑霧卻絲毫未動，始終不散。不，這還不夠。蘇菀菀喘着粗氣，自毀似地将靈氣全部釋放，她将這些靈氣化作數十把大刀，幾乎是拼盡全力操控着它們，毫無章法地亂砍着，想要刺透黑霧。

戰況激烈，金色靈氣交相輝映，與令人窒息的黑色戰得有來有回，嗡嗡聲化成慘叫，機械蜂不斷掉落，與地面發出清脆的碰撞聲，蘇菀菀焦急的心也快要跌落谷底。

不要！

不要！

不要！

蘇菀菀汗如雨下，手腳開始發抖，不聽使喚。要是自己再強一些、再強一些，沈乾就不會那麼辛苦了！

“啊！！！！”

在包圍圈裡，有一聲撕心裂肺的慘烈哭嚎，蘇菀菀心髒狂跳，顧不上自己身體是否能承受得了，她大聲呼喊着。

“沈乾！！！！”

有血液噴濺的聲音。密閉的空間内充斥着濃重又惡心的氣味，蘇菀菀幾乎無法呼吸，她不顧一切地撲向電閃雷鳴的黑霧，雙手持刀，奮力向兩邊揮砍，想要撥開看個究竟。

終于，黑霧散去，沈乾躺在地上，胸口血肉模糊，奄奄一息，雙手無力地垂在一旁，一把金色利刃插在他的心口，與蘇菀菀手裡僅存的一把别無二緻。

蘇菀菀已經記不清自己手裡的刀究竟是砍在哪裡，刺穿了哪裡，這沖擊性的一幕完全占據了她的整個腦海。

似是力竭，似是心疼而衰，蘇菀菀跪倒在沈乾身側，伸手去捧沈乾失溫的臉。

嘀嗒嘀嗒，是血花綻放的聲音。

“春生！”蘇菀菀的聲音低到嘶啞：“你找人收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