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跨年夜這喧鬧的氛圍中,薛斐的這句話說得沒有絲毫暧昧感。
仿佛隻是朋友間一句普通邀請。
舒意垂眸盯着他的大手。
他指腹骨節分明,手腕上的青筋,如綠葉脈絡,清晰可見。
周邊的人更多了,在遲疑下去,就算有薛斐,也免不了會被擠到走不出去了。
舒意不在猶豫,她伸手搭上去,在薛斐反手握住的刹那,他的力量傳遞過來,手心粗粝的繭在所難免的磨蹭到了她。
平日裡,舒意喜歡塗身體乳和護手霜。身上的肌膚都比較嫩,包括雙手。
所以當薛斐掌心繭蹭到的時候,這種感覺就很奇怪,不是疼,就是有點麻,有點燙。
舒意雪白的耳垂泛起紅意,她手指頭動了動。
薛斐的聲音在頭頂響起,他心有所感:“抱歉,是不是我的手太糙了?握的你不舒服?”
他語氣如常解釋:“我玩戶外運動比較多,手心就容易磨出繭。”
薛斐看她一眼: ”是,不舒服嗎?”
可惡,這讓她怎麼回答?
舒意另隻手拿着奶茶,她胡亂搖頭:“……沒,不舒服。”
薛斐低頭看她紅潤的耳垂,低嗯一聲,轉而移開視線,隻專注地把她護在身邊。
舒意身姿纖細,薛斐高大健碩,所以就算是在擁擠的人潮中,他都能如一把利刃輕而易舉地劈開一條路,安全得把她帶出來。
遠離了廣場中央稠密人海,舒意手裡的奶茶完好無損,而不等她開口,薛斐就主動松開了相牽握的手。
舒意手心的酥麻盡數褪去,她小聲道謝:“薛斐,謝謝你。”
薛斐身姿挺拔地站在她面前,笑笑:“不客氣,你朋友呢?”
舒意:“他們要去顯示屏前面,我嫌擠,就沒過去。”
語畢,舒意睫毛輕顫了下,狀若無意問:“你的朋友怎麼沒和你一起?”
薛斐彎了下唇,很坦然:“看見你後,我就就和他們分開了。”
聽到他這話,舒意差點被嗆到,沒想到薛斐把“重色輕友”四個字給展現的淋漓盡緻,都不帶掩飾的。
薛斐看舒意有點想咳嗽,他從夾克口袋裡掏出一包餐巾紙遞給她。
寶藍色的餐巾紙在薛斐的大手裡顯得格外小巧,猶如迷你小玩具,但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舒意現在出門都不會随身帶紙巾了,薛斐作為一名體格健碩的猛男,怎麼還會從口袋裡掏出來?
他若是掏出一把搶看起來都沒絲毫違和感,但當是餐巾紙,違和感就直線飙升。
舒意神色複雜地接過來,抽出一張,然後把剩下地在還給他。
薛斐:“我車上還有,這包你留着用。”
一包紙巾而已,若是拒絕,會不會太小題大做了?
舒意眨了下眼睛,點頭,把餐巾紙插入大衣口袋。
與此同時,廣場的巨幅顯示屏上已出現了最後一分鐘的跨年倒數,聚集在中央的市民們語笑喧阗地紛紛跟着呼喊。
“-10”
“-9”
……
“-5”
“-2”
“—1!”
倒數尾聲結束,夜空中再次綻放絢麗煙火,無數燦爛花火盡數綻開,夜色亮入明爛白晝。
舒意仰頭去看,眉眼彎彎地唇邊露出了笑。
餘光視線内,卻發現身側的薛斐沒有去看煙火,而是一直在看她。
廣場溫暖的光線柔和了他冷厲的五官輪廓,他偏頭注視她,眼底是有不被輕易察覺到的笑意。
在人聲鼎沸中,舒意聽見身旁的薛斐說:“舒意,新年快樂。”
從上次火鍋店門口偶遇後,薛斐雖主動留了聯系方式,但舒意從沒去打過。跨年夜再次相遇,薛斐也始終進退有度,很有禮貌,不會讓舒意感覺尴尬緊張。相反,剛才在擁擠的人流中,辛虧有他在身邊,她才能出來。
所以舒意雖然和薛斐見面的次數還不算多,但她不讨厭他。
舒意扭頭看他一眼,眉眼彎彎回:
“薛斐,你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