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說完,舒意感覺紮針的手背都在火辣辣地發燙。
她閉閉眼,羞恥地用頭發擋住大半個臉頰,壓根不好意思去看薛斐。
可生理性的反應卻讓她無法抵抗,舒意平躺的雙腿緊緊并攏,腳動了動,呼吸都重了點,隻感覺更急了。
薛斐垂眸看眼舒意腿部位置抽動的被子。
隔着軟被,她的雙腿在難耐地動着。
薛斐擡胳膊把吊水拿下來,神色如常道:
“你剛才喝了不少水,想上廁所正常。”
“我拿着吊水,扶你去衛生間,來吧。”
舒意小巧的耳垂泛紅,但聽着薛斐毫無起伏波瀾的如常嗓音,她心中的尴尬随之也散了不少。
畢竟他說得對,人有三急,想上廁所太正常了。
舒意輕呼了口氣,她掀開床鋪,穿鞋下床,垂着頭小聲:“走吧,去衛生間。”
語畢,她補充一句:“我不用你扶。”
薛斐嗯了聲,他大手舉着吊水瓶,站在舒意手背紮針的一側,兩人并排往衛生間走去。
他個子太高,所以吊水壓根不需要特意舉高過頭頂,他隻用拎着在他視線齊平的位置就能讓輸液正常流動。舒意抿唇看一眼,她加快腳步,走進衛生間,薛斐緊跟其後地一同進來。
病房的衛生間不算大,但洗手台,淋浴花灑,陶瓷蹲便器都一應齊全。并為了方便患者的使用,在牆壁上有特意挂的排鈎,吊水瓶就剛好可以挂上去。
舒意目光落在沖水箱上,她慶幸衛生間裡不是馬桶,畢竟她真用不習慣。
但當舒意收回目光,看着正背對着她,伸着結實有力的胳膊,仔細往挂鈎上放吊水瓶的薛斐。心底剛降下去的尴尬,又晃晃悠悠的蕩了出來。
畢竟衛生間統共就這麼大,兩人無可避免地挨地較近,成熟灼熱的男人氣息充斥這處空間,她手腕上挂的點滴,都仿佛被燙出溫度。
舒意咬咬唇,慌亂移開視線。
薛斐把吊水瓶挂好後,他大步跨出衛生間,站在門口,沉默兩秒後,低聲道:“有什麼事,你喊我。”
她上個廁所,能有什麼事!瞎擔心!
舒意紅着臉,深呼吸一口氣,胡亂回:“好,我知道了。”
薛斐點點頭,他伸出手臂把衛生間的門給關上。
舒意偏眸,看眼緊關閉的廁所門,她單手開始脫褲子。
今天穿得不是牛仔褲,不用解拉鍊和扣子,手指用力就能褪掉,倒也方便了舒意。
有浠瀝水聲響起,舒意迅速解決後,她按下水箱沖水按鈕,然後努力伸直沒打針的胳膊,把薛斐挂上的吊水瓶給拿下來,走向衛生間的門。
舒意單手高舉着吊水瓶,到底是費力不方便,輸液的細水管,還隐隐約約有要回流的趨勢。
舒意站在門邊,她輕皺細眉,猶豫半晌後,她深吸氣,紅着臉磨蹭道:“薛斐,麻煩幫我開下門。”
她含糊的話音落地,衛生間的門被打開,薛斐伸手接過舒意手中的吊水瓶。
此時,兩人的距離雖近,但一個站在門内,一個站在門外。
一種無法言說的沉默氛圍在兩人中間萦繞,末了,薛斐低眸看着面前姑娘殷紅如飽滿蜜果的臉頰,他低聲問:“現在回床上嗎?”
舒意抿唇,努力抑制心底尴尬,搖頭:“我洗洗手。”
她靠近洗手台,單手撥開水龍頭,手指接着嘩啦啦的水流,沖洗着。
然後把打針的手指,也小心翼翼地洗了洗,畢竟手背雖然不能沾水,但指尖可沒問題。
舒意洗的認真,而當擡起眼眸,就從光滑的鏡子中,看見身型高大挺拔的薛斐站在她的身後側。
鏡子内,照映出兩人的身影,她還對上了他的眼睛。
舒意一慌,垂下修長白皙的脖子,不再看鏡子。
但當涼絲絲的水流,落在她手指上時,舒意聽着嘩嘩的水聲。
陡然間,她從每根頭發絲開始,全身都僵麻起來!
隻因舒意猛地想到,薛斐進衛生間倒水,她在床上都能把水聲聽得清楚。
那她上廁所時,他在外面,是不是也能聽到?
舒意:“……”
舒意社死又絕望,愣愣地看着鏡中自己水潤飽滿的唇。
就好後悔,喝太多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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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回床上的舒意,勢必要把鴕鳥裝到底,她二話不說地偏頭閉眼,動作一氣呵成。
就差把“我要休息睡覺了,别和我說話”這一行字刻在腦門上了。
薛斐站在床邊,視線定在舒意微顫的長睫上,他笑笑,重新關上病房大燈,然後拿起一瓶礦泉水,走了出去。
淩晨的病房走廊極其安靜,薛斐走向盡頭的窗戶,推開。他吹着夜風,擰開瓶蓋,喉結上下滾動的仰頭喝着。
短暫數秒,一瓶冰涼的礦泉水喝完後,薛斐捏癟塑料瓶,扔進可回收垃圾桶。
在窗戶邊吹夜風站了一會兒後,他返回病房,支着長腿安靜坐回椅子上。
此時床上的姑娘,卷翹的長睫毛不抖了,這下是真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