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景淮也是正經人家的男孩子,從小接受的教育也不是怎麼勾引小姑娘的。
真讓他付諸行動,方景淮還是有點要面子的,難不成要色誘嗎。
他低頭看看自己,個子挺高,平時照鏡子的時候,長相應該也不錯吧,色誘應該有這個資本吧。
那具體應該怎麼實施呢,眉目傳情,還是直接上手若有似無的撩撥。
上手的話會不會有點太流氓了,虞初會喜歡這麼不矜持的男人嗎。
還是抛媚眼暗送秋波吧,虞初應該能看出來吧。
方景淮覺得先嘗試一下,一會見到虞初呆愣愣地抛媚眼,萬一眼神傳達的不對怎麼辦。
可是媚眼怎麼抛呢,是對着虞初眨眼嗎,他小時候跟着奶奶聽過戲,奶奶說戲曲演員很厲害,眼神含春,一看你,能把魂都勾走。
他記性還挺好的,現在還記着當年那個戲曲演員的神态,他模仿着眨眼。
旁邊的何信遠餘光瞥了他一眼,被吓得夠嗆,方景淮瘋了?怎麼眨眼眨個不停呢,眼神還這麼吓人,看一眼怪瘆人呢。
他就說昨晚看完電影應該跟大流一起回去,人多,妖魔鬼怪都不敢近身的。
方景淮該不會昨晚沖撞了點什麼,現在中邪了吧。
挺好的一張俊臉,怎麼表情這麼猙獰。
“景淮,你是眼睛抽筋了嗎?”
方景淮表情迅速收回去,他不覺得是自己媚眼抛的不對,隻覺得何信遠不懂風情。
“沒有啊,我今天這打扮還可以嗎?”
何信遠哪能看出來好不好看,反正方景淮每天都穿得很闆正,像來視察工作的文書:“可以可以,每天都很可以。”
方景淮他倆去的比較晚,放農具的屋子裡隻有虞初在登記。
虞初擡頭看見方景淮,笑容立馬挂在臉上。
何信遠下鄉也有兩年了,跟虞初交情不深,但打交道的時候也不少,虞初總是淡淡的漠視所有人,别說看見這麼燦爛的笑容了。
果然,人不是生來不愛笑,隻是沒碰見願意讓她笑的人。
這兩個人絕對是情投意合,他剛開始還覺得虞初他倆在一起,日子估計不好過,後面想到虞初家對外人這麼大方,家底肯定深藏不露,能救濟一下方景淮也好。
轉頭看看方景淮,這人怎麼又開始眨眼了,還是對着虞初眨眼。
不能怪何信遠不解風情呢,虞初也在好奇方景淮在幹什麼,眼睛幹的話就去敷點草藥呗。
在這擠眉弄眼也沒用啊,虞初隻是記分員,又沒有權利給方景淮放假。
但這是個好機會啊,她可以趁機關心一下方景淮,拉近一下跟他的距離啊。
她比何信遠還要關心,情真意切地看着方景淮:“方景淮,你眼睛不舒服嗎,實在難受的話,找村裡的赤腳大夫開點藥。”
關心他是件好事,不過方景淮郁悶得很,他的媚眼抛的有這麼垃圾嗎,一個兩個都覺得他眼睛不舒服。
沒意思,沒天理,沒人性,方景淮郁悶的心裡難受,腦子也不清楚了,随口說話也沒過腦子:“沒事,就是風進了沙子。”
啊,這是什麼意思?
何信遠主動打圓場:“他一路上過來就這樣,眼睛進沙子了,沒什麼事我倆就去上工了。”
虞初看着方景淮的臉色不太好,應該不是裝的,心中不免為自己的錢袋子擔憂,方景淮可千萬不能有什麼事啊。
人總是越怕什麼越來什麼,方景淮臉色不好,是因為早上想吃餅幹的時候,發現不多了,為了能多吃幾天,他今天隻吃了平時的一半。
今天的溫度還特别高,太陽曬的他暈暈的,上午的活幹的又太累了,出了一身汗,他的水都喝完了。
他們今天上午要擂地,夏天雨水多,容易把靠近崖邊的地沖塌。
方景淮扛着石頭跟在何信遠後面走,除了方景淮衣服闆闆整整的穿在身上,其他人頂多就是穿個麻布馬甲,這麼熱的天,穿着這麼多,一會就得中暑。
後面的張志剛掂了掂肩上的石頭:“景淮,這都是大老爺們,你穿着這麼多防誰呢,熱不熱啊,這麼好的料子被石頭磨壞了多可惜啊。”
何信遠知道張志剛沒有惡意,他也知道方景淮也做不到肆無忌憚的脫衣服。
“景淮幹活比以前有樣多了,這叫什麼,就叫士别三日當刮目相看。”
“是啊,要擱剛來的那會,一上午景淮就得暈三次,現在這身闆都練出來了。”
方景淮額頭沁出來一層汗,臉被曬的有點紅,唇色卻蒼白,要是想合群的話,他現在應該附和一句,可方景淮動了動唇,半天說不出一句話,腿在機械地走着。
他已經覺得不對了,現在要是倒下,可能會砸到後面的人,他用盡最後的力氣往旁邊挪了兩步,腿一軟又摔在了地上。
誰也不會覺得方景淮是裝的,他肩膀上的石頭順着他摔倒的方向砸了下來,還好張志剛眼疾手快踢了一腳卸了卸力,不然這麼重的石頭砸到肩膀上,非得砸碎了不成。
“诶,景淮,醒醒啊。”何信遠連忙把石頭放在一邊,幾個人都圍了上來。
張志剛家裡父母是中醫,耳濡目染會一點:“景淮這是中暑了,也像低血糖,他早上是不是沒咋吃東西?”
方景淮的白襯衫被血染紅,看着很唬人,掐他人中也掐不醒,他們誇獎方景淮的話還是說早了。
“把他弄到我背上,我給他背到村裡的赤腳醫生那裡。”何信遠說道,
幾個人手忙腳亂的把方景淮整到何信遠背上。
大隊長喊着虞初過來看看他們幹的怎麼樣,剛來就看見何信遠急慌慌的背着方景淮,不用猜都知道,這小子肯定又暈了。
實在是不像話,剛來那陣暈就暈吧,這都快一個月了,怎麼還動不動就暈啊,女知青都沒有這麼嬌氣。
暈了這麼多次,就别往衛生室擡了,從陰涼地休息一會不就行了。
虞初知道男人幹體力活的時候,有些人不穿上衣,就沒想往那邊走,想站在原地等趙敬忠,正碰上了何信遠過來。
趙敬忠阻止的話還沒說出來,先看見了方景淮被血染紅的半邊身子,他不知道是什麼情況,看見這麼多血吓得不行。
這些嬌貴的知青娃娃要是幹活的時候出了什麼事,他跟上面交代不清楚啊,而且還是方景淮這個有背景的知青。
虞初今天早上就覺得方景淮臉色不好,暈倒在她的意料之中,不過身上怎麼還出血了。
何信遠:“趙叔,景淮暈倒的時候被石頭砸了肩膀,我帶他去何醫生那裡去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