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景淮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了,嘴唇更是煞白。
就是他們村子裡的人出這麼多血,也得重視起來啊,勞動力出問題了,毀的是一個家庭好幾口子人啊。
“還去什麼何醫生那裡,普通感冒拉肚子去他那裡行,是趕緊送鎮上的醫院,虞初,你去招呼老王趕着牛車去,信遠一個人不行,你倆一起去,也好有個照應。”
要不是趙敬忠走不開,他肯定是要自己去的。
虞初也被吓到了,她馬不停蹄的就去找王大爺趕牛車了。
何信遠背着方景淮去了村口等着,虞初趁着王大爺趕牛的時候,撿了一些稻草。
一路上特别颠簸,身子底下鋪點東西軟和一點。
王大爺看見方景淮眼睛都瞪大了:“這咋傷的這麼重,這娃娃真是,來鄉下受什麼苦啊,趕緊走,别耽誤了,他爸那個脾氣可大的很呢。”
虞初給車上鋪了厚厚的一層稻草,才讓何信遠把方景淮放在上面。
一路上方景淮的眉頭都沒有松開過,應該是疼的。
虞初的眉毛同樣一直皺着,不過她是因為坐的地方不對,被太陽曬得睜不開眼,牛車總共那麼大點地方。
方景淮這個一米八多的大男人還躺着,空間不足以讓她找個舒服的姿勢。
不過這表情落在何信遠眼中可就變了味道,在他心裡,虞初和方景淮就差一層窗戶紙了,也可能窗戶紙已經捅破了。
兩個人瞞着他。
虞初擔心自己未來的對象,再正常不過了。
雖然村裡都知道虞初
到了醫院,王大爺給虞初拿了五十塊錢,他聽虞初說方景淮出事了,就在方旭升彙過來的錢裡抽了幾張,住院花錢可不少,這是正經事。
“虞家丫頭,你和何知青在這好好照看着景淮,我一把老骨頭在這也沒用,家裡還有活,錢要是不夠你就給村裡打電話,我再送過來。”王大爺說道。
虞初把錢收好,點點頭,也顧不上跟王大爺寒暄了,跟在何信遠後面跑進了醫院。
好在方景淮的傷隻是看着嚴重,沒有傷到骨頭,不過也得挂三天水消炎,天熱,瘡口又大,傷口沒恢複好的話,容易出炎症。
何信遠去繳費了,隻剩下虞初陪着方景淮包紮傷口,病床裡還有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太太。
護士把方景淮的衣服剪開,又對虞初說:“家屬,把你對象的襯衫扒了,這些繃帶估計不夠用,我馬上回來。”
虞初還沒來得及否認她不是家屬,護士匆忙的走出了病房。
她還沒拉過男人的手,這就讓她扒男人的衣服,這是不是太放肆了啊。
不對,她拉過男人的手,拉的不正是方景淮的手嗎。
對啊,他倆未來可是要結婚的人,現在正是方景淮危難之際,當然需要她這個未來老婆挺身而出。
古代有英雄救美,那男女平等的現代,自然也有美救英雄了。
虞初自己想通了之後,手上的動作越發大膽,三下五除二就扒光了方景淮的上衣,方景淮的身材還不錯呢。
身上沒被太陽曬着,比臉還要再白一點,他是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那一類,估計是下鄉之後才練出了一層薄薄的肌肉。
都說女性的曲線很美,虞初看方景淮的肌肉線條也很漂亮啊,就是傷口破壞了身體的美感,這時候虞初真真切切的傷心了。
這該不會留疤吧,留疤的話就太可惜了。
護士推門進來,一邊給方景淮上藥,一邊跟虞初聊起天來:“同志,你長得真漂亮,你對象長得也好看,你倆是做什麼工作的啊,你對象怎麼被砸成這樣?”
虞初倒是很自覺,不用别人讓座,一屁股坐在了床邊上,方景淮還沒正式說要跟她在一起,嚴格來說兩個人現在還不是對象的關系。
不過還是别澄清了,聽說城裡有流氓罪。那她要是因為澄清了,不能留下來照顧方景淮可怎麼辦。
“我們就是鄉下種地的,他搬石頭的時候摔倒了,護士同志,他身上這傷口會留疤嗎?”虞初比較關心方景淮的皮膚能不能恢複如初。
護士很驚訝的看着虞初,不是她對農村人有偏見,看他倆這個長相就不像風吹日曬的農村人啊:“那你倆肯定是知青了,你對象這個傷養的好的話,應該不會留疤。”
不會留疤就行,虞初輕松了很多,也跟護士唠了起來:“他是知青,我不是。”
女孩子之間共同話題總是多的,隔壁睡覺的老太太都加入了她倆聊天的陣容,三個人聊的有來有回的。
何信遠進來剛好打斷了三個人的聊天:“虞初,景淮醒了嗎?”
有别人進來,護士就不方便在這裡多待了,她叮囑了兩句:“這幾天病人的飲食都要清淡一點,傷口不要碰水,換藥的時候就去隔壁值班室喊我,有别的事也可以随時找我。”
“怎麼還沒醒,算了,我先去打飯,虞初你想吃點啥?”
現在方景淮不用吃飯,他們兩個活蹦亂跳的大活人可得吃飯啊,總不能病人沒照顧好,他倆先倒下去了。
虞初不知道這裡有什麼菜,不過花錢買的飯,肯定要比家裡做的好吃:“我吃什麼都行,你看着買吧,給方景淮帶碗粥回來吧,一會他醒了喝。”
何信遠前腳剛出門,方景淮後腳幽幽睜開了眼睛,肩膀傳來鈍鈍的痛感,好疼啊,左胳膊動都不敢動。
稍微一用勁,都要疼的冒汗了。
他“嘶”了一聲,好疼啊。
虞初聽見聲音,驚喜地說道:“方景淮,你終于醒了,你可把我們吓死了,肩膀還疼不疼,被那麼重的石頭砸了,肯定疼死了吧。”
虞初都不用方景淮回複,自問自答,這麼嚴重的傷口,怎麼可能不疼啊。
方景淮本來就嬌氣,下鄉的生活已經很艱難了,現在又受了傷,疼的要死,被虞初這麼一關心,他竟然有點感動的繃不住,眼淚眼看着就要往下掉。
虞初以為他是疼的哭了,是啊,虞初破一點皮都疼的不行,生理性淚水往外冒。
她身邊也沒有手帕,隻好用自己的手給方景淮擦了擦眼淚:“疼哭了啊,沒關系,哭吧,疼不丢人,哭也不丢人,這個傷口要是在我身上,我肯定嚎的滿世界都聽見,你已經很勇敢了。”
虞初就像哄小孩子一樣哄着方景淮。
方景淮更感動了,第一次有人說他勇敢,他能感覺出來,虞初肯定是真心的,好人,真的是好人。
老太太在旁邊慢悠悠的開口:“還是你們小年輕好,俊後生,你對象對你這麼好,你可不能辜負人家。”
對象,什麼對象,方景淮坐不起來,眼珠子轉着看虞初,難道她對别人說,她是他對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