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小早川侑理慢悠悠地和雲雀恭彌走在路上，呼吸時有白氣冒出。

倆人交握的手偶爾會晃蕩幾下，這是小早川侑理在示意雲雀恭彌望她這邊看，等到雲雀恭彌望過來後又伸出手，指向新的地方，然後開口說：“恭彌，那邊有個小雪人也。”

現在便是如此。

雲雀恭彌的目光從她的面上離開，移到她指向的地方，看到了她說的雪人。是一隻小狗。

“嗯。”

然後偏頭問她：“你想玩嗎？”

小早川侑理跟着他停下腳步：“你不說我還沒想過，現在嘛，我捏個小吱就走。”

雲雀恭彌看着她松開交握的手，轉身走在了前面。手中的溫度驟然空出一塊。他收回那隻手，緩緩走在小早川侑理身後。

“算起來，這還是第一次在外面堆雪人。”從她唇縫溢出的聲音凝成霧氣。

雲雀恭彌站在一邊，看她捏出小吱的模樣。侑理捏雪人隻捏小吱。接觸雪的時間過長，手就會失去知覺，而捏小吱的時間剛剛好。

看着逐漸成型的小吱，他環繞周圍。這個天氣沒有紅色。

“沒有眼睛啊。”侑理如此說道，可惜的語氣散在空氣裡。

“去便利店。”雲雀恭彌對蹲在地上的她遞出左手，見她探手後直接握住，重新溫暖被雪帶走的體溫。

小早川侑理借力起身：“去便利店那邊買什麼呢？”

“糖。”

“這個提議我同意。”

她和他一路走到便利店，買完合适的糖又原路返回。小早川侑理挑挑揀揀，把兩顆粉紅色的硬糖塞進雪的眼眶。

然後又從糖盒内挑揀出藍色的，遞到雲雀恭彌的嘴邊。

不需要人說，雲雀恭彌低頭含住她指間的糖。呼吸拂過小早川侑理的虎口和手掌内側，帶點冬季特有的涼意。

“什麼味道？”

“薄荷。”

“是嗎。”侑理的聲音很輕，末尾帶點笑。

雲雀恭彌感受從舌上傳來的味道，看她。

侑理捧住他的臉，湊近後輕輕碰了碰他的嘴唇：“好吧，是有一點薄荷味。”還是笑着的。

“不吃嗎？”

“不要。冬天不想吃薄荷。”侑理收好糖，牽住他的手往回去的路走去。

走出一段路後，雲雀恭彌突然問道：“侑理，你想要什麼味道？”

在哼歌的侑理說：“看心情。”

不太滿意這個回答的雲雀恭彌側頭，恰好和她轉來的視線相撞。她勾起嘴角：“冬天的話，要嘗試下我的味道嗎？”

在積滿雪的樹下，小早川侑理望向雲雀恭彌。

糖果碰撞的聲音沙沙作響。

薄荷味。

雲雀恭彌呼吸到了雪的氣味。空曠的思緒接觸到淺色的眼睛，上浮出身體，俯瞰她的此刻。搭在她耳後的手指不禁收攏。

侑理。

他含住舌間的名字，吞下，又放開她。等她呼吸平複後，繼續沿着這條路走下去。

前些天，黑西裝的小嬰兒找到他，提供了些關于死氣之炎的情報。

雲雀恭彌看眼身邊的小早川侑理。

當時他問小嬰兒：“要怎麼點燃火炎？”

小嬰兒：“靠覺悟哦。”

這個說法和雲雀響子的話重合。

無聊的說辭，雲雀恭彌想。他很好奇未被探明的力量還有多少。

50.

坐在庭院廊下的小早川侑理伸手，在光下端詳戴在右手的戒指。上面有尺一樣的刻度，代表火炎的流動量。

她的身體本質上是由火炎作為燃料，而火炎的波動會影響事故發生的幾率。火是不規則的，它是動态且持續燃燒的，因而有強弱之時。

那如果她主動地掌控火炎在體内的活躍程度，是否也間接掌控了死亡的來臨時間？一個月前的小早川侑理如此問道。

威爾帝望着她：“火炎的輸出壓低到一種界限，你就會遭遇事故。”

“這就是我的目的。”小早川侑理笑着，“缺少的資金和材料可以向我遞交申請。”

感覺自己當了一次仙女教母，但威爾帝沒把這個想法說出來：“等我通知。”

然後這枚閥門就來到她的手上。

再然後，她的手便被抓住。

小早川侑理向後仰，看到站在背後的雲雀恭彌。他看了會戒指：“侑理，你一直在低檔？”

“嗯，我要試試看，在意外發生時，恭彌你究竟是變量還是常量。”

雲雀恭彌松開手，坐到她身邊：“身體沒問題？”

“除了心髒會有負擔，呼吸比之前更費力外，沒有其他感受。”小早川侑理屈指抵住嘴唇，視線落在庭院的冬茶，“如果恭彌是變量……”

“嗯？”

“不太甘心啊。被影響到的隻有我。”她擡眼，對正看她的雲雀恭彌說出真心話，“我會想看你也被我影響。”

雲雀恭彌自然地視線下落，說出的話讓小早川侑理愣了幾秒。

“現在不算是被你影響嗎？”

“……哇哦。”

她延遲般地回複，腦中冒出的念頭是這回确實是被影響了。

雲雀恭彌從茶點托盤裡拿了塊還沒動過的點心，味覺告訴他這塊茶點的味道不适合侑理，他嚼碎咽下：“這款不好吃。”

又補充：“下次換一家。”

小早川侑理張張嘴，又閉上。

讓她緩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