仝志進來取呈報,公主點了點黃河水患那□□:“最近關于水患的呈報放在一起,按日期排列。”
“是。”
方姑姑進來,帶着幾個小丫鬟替公主擺膳。
“公主,用早膳吧。”
方姑姑觑着公主吃了半飽,邊布菜邊說:“公主,剛剛尚書府的轎子到了濟甯侯府,大約是來談宋世子與陳姑娘的婚約。”
公主擦了擦手,将帕子扔在桌上,神色間頗為不耐煩。
方姑姑不敢再說。
午膳後,公主到達國子監,今日國子監人極少,來的人隻有大皇子與張公子,公主這邊也隻到了一個顧平西。
本以為今日下午仍是鄭大儒上課,沒想到來了一位朝中重臣。
王良輔,身高八尺,方圓臉,身材魁梧,年逾四十,内閣大學士,俗稱閣老。
王良輔走進課堂時,公主及大皇子不約而同站起來,極為驚訝。雖然幾位閣老都算皇子夫子,但隻是名義上的,他們朝事繁忙,怎麼可能親自來上課呢?
因此看到王良輔的身影,公主與大皇子立即起身站直,恭敬行禮:“見過王閣老。”
“大皇子殿下,公主殿下,請坐。”王閣老沒有多廢話,直接落座,“今早的呈報二位都看了吧?”
公主與大皇子對視一眼,點點頭。
張钰與顧平西沒有呈報,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王閣老颔首道:“今日臣來為兩位殿下上一堂朝政課。”
張钰與顧平西坐在後排,相互對視一眼,心頭均有心思浮動。
“先說第一件事,黃河水患。”王閣老開門見山,“這封折子是西京某地參軍上的折子,西京地處渭水、洛水、汾水下遊,黃河水患西京屢遭水災,但并不是漲水就會水災,夏季本就是豐水期,有時河道确實會漲水。今日我們先來議此事該不該巡視。大皇子你先說。”
大皇子似乎并無準備,因此慌慌張張站起來說話吞吞吐吐:“王閣老,水患......水患贻害重大,不可不防。早做防禦比不做好。”
王閣老等了半天,大皇子沒有下文。
王閣老點了公主道:“大皇子請坐。公主,你說。”
昭武公主站起來,冷靜道:“我同意大皇子的意見。渭水、洛水、汾水分别地處京畿道、河東道,三水彙集于西京,京畿道本就缺糧,河東道是産量大省,一旦發生水患後果不堪設想。夏季正是稻谷結穗時節,一旦造了水患,便顆粒無收餓殍遍地。防患于未然,巡視宜早不宜遲。”
王閣老點點頭:“好,既然兩位殿下意見統一,那麼我們來說下一步,該怎麼巡防?大皇子,還是你先說。”
大皇子有了準備,這次不至于答不出來,他說道:“閣老,既然奏折中所說河道離京城不要遠,不如各水道派遣工部員外郎做欽差巡查,若确有水道漲水,及時回京禀報,加固河堤。”
王閣老并未點評,而是讓公主接着說。
公主想了想道:“我認為應當有多手準備。其一,派遣欽差巡視河道與堤壩;其二令各縣上報今年年初至今雨水情況;其三官府立即印發避災文書,其四朝中應準備救災糧。”
王閣老看向公主的目光顯得意外,但他也沒有點評公主,而是說:“張世子與小顧将軍也一同說說。”
張钰沉吟片刻道:“閣老,小子鬥膽說一句,河東道與京畿道對于防禦水災上,應有經驗,我認為此時應先找出曆年修補河道岸堤的記錄,如此欽差去巡查時,有的放矢,何處該修何處不該修,都心裡有數。”
王閣老聞言哼聲一笑,面上不表,擡擡下巴讓顧平西說。
顧平西站起來,抿抿唇道:“閣老,我覺得還要讓京畿道和河南道的屯兵及時操練,一旦真有水患發生,兵卒能立刻發揮作用,避免生亂。另外,若隻有一名工部員外郎做欽差,隻怕查不出什麼東西來。”
王閣老颔首,讓幾人都先坐下,手中戒尺拍了拍桌面道:“幾位殿下公子的回答已經十分有見底,與朝中議論的方向大緻相同。陛下今天命我來為各位上課,就是因為水患乃連年防禦重中之重,無論災年荒年,水患必定會發生,不同之處便是到底發于何地。今年收到的漲水折子較早,但同時也是朝廷最擔憂的一處,黃河水患一旦發生,影響州郡遍及我朝富饒之地,不可不慎重。所以防水災是朝廷每年夏季最大的政事。”
“自我朝建朝以來,大大小小水災已有上百于次,”王閣老站起來,踱步到各位學生中間,慢慢說道,“從無從防範,到現如今防患于未然,這其中是多少百姓的命換來的經驗。二位殿下所說,符合當前形勢,雖舉措不足以落到實處,但思路是對的。”
“顧小将軍有一點說的很好,”王閣老笑了笑道,“那就是兵卒,水患發生必會引發械鬥乃至内亂,兵卒是必要準備。同時,員外郎的身份做欽差不夠格也是實情,所以我們接下來就讨論一下,誰來做這個欽差合适。”
“你們都認為誰是合适人選?”王閣老喝了口茶,老神在在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