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月真的很非常期待和喜歡你。”
“我們也是。”
是夜
伏黑惠又做夢了,隻不過這一次他不再像旁觀者一樣隻能看着夢境自己進行。
這是一個日式的宅院,院子裡開滿白色的山茶花,清澈的池塘裡有幾尾漂亮的錦鯉。木質的長廊下坐着個女孩,長發曳地,黑眸清潤漂亮的不像話——是源深月,也是他的母親。
她發現了伏黑惠,就像是貓咪發現了小魚幹,眼睛都亮了起來。光着腳跳下長廊,撲向了黑發少年。
黑發翠眼的少年手忙腳亂地接住了人,說真的伏黑惠其實無法将這張臉和“母親”一詞聯系起來,她真的太年輕了。
她完全可以被稱之為少女,看起來不過和野薔薇一般年紀。伏黑惠神色複雜地方看着挂在他脖子上笑容清淺的人,嘴裡的話吞咽了幾遍,還是沒能将“母親”說出口。糾結無奈之下,他最終任由少女牽着他往花叢裡走。
手上傳來的溫熱體溫太過真實,讓人簡直不敢相信這是夢境。伏黑惠看着兩人交握的手心裡五味雜陳。他從來沒想到過,小時候曾經幻想過和媽媽手牽手的情景能夠實現。
忽然,他晃眼看到少女白皙如玉的腳上沾上的泥,他才回過神來注意到原來她沒有穿鞋。于是伏黑惠輕輕扯了扯,示意眼前的的人停下。
轉過身來的女孩子,蹙了蹙眉眼神疑惑,無言的詢問發生了什麼事。伏黑惠無奈扶額,看來當事人的神經有夠大條的,雖然草坪修剪整齊但是踩着難免會紮腳,真的感覺不到嗎?都沾上泥了啊。
伏黑惠示意源深月松開手,轉身去拿廊下的木屐,回來之後蹲下用手帕仔仔細細将少女的腳擦幹淨之後,為她穿上木屐。
暖陽灑下,為兩人鍍上一層碎金。
海膽頭少年站身,神色略微有些不自然,微微側過頭不與眼前的人對視,藏在短發間的耳垂也染上了淡淡的粉紅,非常可愛,有些僵硬地轉移話題:“繼續走吧。”
然而伏黑惠此時的内心活動是相當的豐富,内心戲如下:
我現在該是什麼反應?接下來要怎麼做?
氣氛好像凝固了,“第一次親子見面”不會被我搞砸了吧?
冷靜,要冷靜。
被悉心照顧了的女孩子看着眼前,和剛才好像有那麼一點不一樣的少年,有些奇怪。她在自己的和服袖子裡悉悉索索地掏了掏。拿出了個小本子和一支筆,塗塗寫寫。不一會兒她将本子面向伏黑惠。上面寫的是
[謝謝寶寶!我很開心!終于見到你啦!]
粉粉圓圓的字配上[寶寶]這一個稱呼,雖然周圍沒有人,但是依然讓伏黑惠體會到了什麼是社死。
真的好羞恥,十五六歲了居然被媽媽叫做寶寶,臉皮薄的黑發少年此時此刻覺得整個人都燒起來了。
雖然已經從源先生得知自己的母親從身心上都異于常人,就算在混血種中也是特例,但是此時他覺得自己依然受到了暴擊。
源深月看着一直不動的少年最終忍不住扯了扯他的衣袖,有些糾結的又亮出了本子,上面寫着:
[寶寶是讨厭我嗎?]
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的伏黑惠看着這個問題,吐了一口氣有些無奈地回答:“沒有讨厭,我叫…惠。”然後他遭到了二度暴擊。
[不讨厭,那就是喜歡了!我也喜歡惠!]
得到想要回答的女孩子整個人都高興了起來,借着本子擋住了眼裡悄悄閃過的趣味。
本來還在羞囧的伏黑惠抓住了她眼底一閃而逝的趣味,然後有一點點無語。
不是說好的他媽媽天真單純,聽話乖巧,不谙世事(連都學沒有上過?),這個話術和惡趣味是從哪裡???(是從你爹那兒學的哦)
雖然路程中有一些小插曲,但是兩人還是到了目的地——山茶花叢的最深處。不遠處的地上有一處小土堆,旁邊還有小鏟子。源深月将伏黑惠拉倒小土堆旁,讓他用鏟子一起挖。
本來一開始伏黑惠還不明所以,突然,他腦海中閃過日記裡的内容:
[要和惠一起尋寶。]
怎麼回事?眼眶好像有點酸,他一下一下地鏟土試圖平複情緒。最後找到了個鐵盒,就是今天源稚生遞給他那個,隻不過還沒有生鏽。
不遠處一大一小兩個棕發人影目睹着這一切。
“我說小魔鬼,大晚上跑人家夢裡幹什麼?還是洗洗睡吧。”穿着白T恤大褲衩人字拖的路明非,哈欠連天地抱怨。
一身西服的小男孩伸出食指搖了搖,語氣有些幸災樂禍:“哥哥不覺得這一幕很感人嗎?分别多年的母子終于相見了,真實可喜可賀。”
路明非揉了揉因為缺乏休息而有些幹澀的眼睛,無奈道:“可是你這個語氣,哪裡是向為人高興了啊?再說了這是别人的夢還是别打擾了吧。”
被吐槽了的路鳴澤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漫不經心地丢下炸/彈:
“如果我說,這不是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