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該從哪裡說起呢?
名為源深月的女孩子擁有很多的稱号。
源氏的公主、蛇岐八家的秘武、無言的影月、黃泉之刃…
聽着很是氣派威懾,可實際上她不過是個不能言語的單純姑娘。
身為兄長的雙生子們從來沒想過那孩子會成為[母親],也從未設想她會誕育子嗣。
如果不是情況不允許,他們一定會把那個誘騙小妹的混賬剝皮抽筋,然後澆成水泥樁沉進東京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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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卻氣憤,可更多的仍是慶幸。
真好啊,他們找到了小妹遺留在人間的寶物。不然她該有多難過呢?
所以源深月到底怎麼樣的一個人?
“她是我們的小妹妹,也是這個世界上最勇敢的姑娘。”
蒼白單薄的語言描繪不了那個鮮活的姑娘,在言靈編織的幻夢中伏黑惠窺見了她短暫人生的一隅。
被困囚在方寸之地,被監視着長大,然後投入最危險的戰場,最後孤獨的死去。
和一般人類女孩截然不同的人生軌迹,這短暫過去中沒有禅院,沒有咒術師,沒有咒靈,沒有那個不負責的惡劣男人,自然也沒有他…
思緒混亂,用手捂住眼睛的少年沉默良久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呢喃道:“怎麼會是這樣…”
他不敢相信,縱使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他也沒想過會是這麼沉重的過去。
“這是我們所知曉的關于深月的曾經。”
源稚女帶着懷念與哀切的聲音響起,言靈鈎織的往日幻影也一同散去。
“為什麼…為什麼她會遭受這些?”
伏黑惠咽下喉間的酸澀,極力平複着聲音中的顫動。
雖然在夢境裡相處的時間不長,但是伏黑惠的知道那個該被他稱作母親的姑娘是個溫柔的人。
為什麼溫柔的人都得不到善待呢?她是這樣,津美紀也是。
是啊,為什麼呢?
源稚生也曾無數次的這樣問過自己,為什麼深月要遭遇厄難,為什麼他的妹妹們總要被惡意與陰謀算計。明明…她們該是這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姑娘。
而此時此刻,面對伏黑惠的質問,源稚生一時無言,他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他們怎麼能夠告訴伏黑惠,他的母親誕生于腌臜陰謀,是被當作兵器與容器圈養的【鬼】。
那些仇恨與罪惡不該延續浸染到這個孩子身上。
片刻的沉默之後,最終回答這個問題的是源稚女。
“因為隻有這樣深月才能夠活下去。”
!!!
什麼叫“隻有這樣才能活下去”?!
伏黑惠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回答,驚愕凝固在臉上,他難以置信的看着源稚女。
源稚女垂下眼睑錯開視線,避開與伏黑惠的對視。
他其實…是不忍去看伏黑惠的那雙和源深月過于相似的眼。
隻要看着那雙眼睛,就仿佛又回到了那年紅井之下,無力、愧疚與痛苦構成的漩渦将他溺斃。
他沒能救下深月,他最喜歡晴天的小妹妹永遠被留在了陰暗冰冷的地底。
“言靈,由龍族基因産生,為龍類與混血種所持有的特殊能力,言靈的強弱由血統的優秀程度決定。”
“深月的血統太過優秀,以至于她的言靈已經強大到危險,随時都有可能失控。而一旦失控,就将會是毀滅性的災難。”
“隻有進行人為的幹預和監管…”
源稚女說不下去了,一旁的源稚生接過他沒能說完的話
“七年前有白王蘇醒企圖颠覆世界。”
“深月為了保護我們…犧牲了。”*
爾後尚在震驚的伏黑惠被攬入一個溫熱的胸膛,被漆黑的西裝布料模糊了視線,有水滴跌落進他的黑發。
素來穩重的源氏大家長此刻的身影有些頹唐,愧疚與哀痛就像海嘯一般将他的心撕碎。
“抱歉,惠。”
對不起,深月。
“我們沒能夠保護好你媽媽。”
是哥哥沒能保護好你。
“也沒能及時接你回家。”
是哥哥來遲了。
………
源氏重工,會客室内
“惠那邊有稚生他們照顧,五條君不必太過憂心。”
路明非出聲寬慰心情不太美妙的銀發教師。
“那倒也是,畢竟也是惠的血親嘛。”
而後五條悟話鋒一轉,言辭之中鋒芒畢露,沒了往日的輕浮頑劣。
“隻是——你們遮遮掩掩不肯說明情況可不太像誠心合作的樣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