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是周一,午後天氣炎熱,張慶天從圖書館出來直奔遊泳館,他做完熱身正準備下水,忽然聽到另一邊的淺水區有人呼救。
“有沒有人會遊泳救救她啊!”邊上的兩個女生着急不知所措。
“快救救她啊!”
旁邊很快就圍了一圈人。
“這是淺水區淹不死人的。”
“站起來不就完了。”
“是啊,這是淺水區,最多不過1米5。”
......
張慶天沖過去,想也沒想就往下跳,他水性極好,很快遊到池子中央将人救起。
上岸後他才發現懷中的人竟是那晚在酒吧沖他笑的女孩兒。他急忙将女孩兒腹中的水壓出,女孩兒睜開眼,動了動嘴巴,好像在說:“是你。”一分鐘不到又昏過去了。
“讓讓,讓讓。”張慶天抱起她跑向醫務室。她渾身冒着冷汗,看樣子不像溺水昏迷倒像是生了什麼病。
兩個女生跟着去了,她們向醫生說明情況,醫生檢查一番,呼吸是正常的,也看不出别的毛病。
“送去醫院檢查吧。”張慶天站在一旁心急如焚。
後來夜裡回想這一幕幕,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照平常來看,人也救了,醫務室也送了,剩下的事與他無關,他該走了,可他看着床上的人,竟不忍離開。他想知道她到底怎麼了?什麼時候才能醒過來?
120把人拉走的時候,張慶天站在醫務室門外,看着遠去的車,心裡想的是希望她平安。
電話鈴響把張慶天的思緒拉回眼前,窗戶裡餘思雅仍是昏睡模樣。
“喂?哪位?”大年三十,除夕之夜,他實在想不出誰會給他打電話。
“好我馬上過來。”張慶天懷着激動的心情奔向另一家醫院。那人終于醒了,終于醒了。
近兩個月來他都不能專注于公司的事,現在聽到這個好消息總算松了口氣。
那男子見到張慶天的第一句話是:“你就是撞我的人吧?說吧,打算賠我多少錢?”
“記性挺好。”張慶天準備問候的話生生被噎回去。
男子還很虛弱:“幫我倒點兒水。”
張慶天扶他起來,倒了杯水給他。
“謝謝。”男子喝完水把杯子放在一旁,“你還沒回答我問題呢?打算賠我多少錢啊?”
“賠錢的事明天再說,時間不早了你好好休息。”張慶天也有些困了。
張慶天剛想扶他躺下被他制止了:“别動我,你不說清楚我睡不着。”
張慶天想想也是,昏睡了那麼久,睡不着很正常:“那你坐着休息,有什麼事叫護士,我明天再來看你。”
“你别想跑!”男子想下床抓住他,可腿腳不聽使喚。
張慶天回頭道:“要跑我早跑了,不會等到現在。”
男子又動了動,還是沒法順利下床:“完了完了,我不會癱瘓吧。”
張慶天走回床邊:“我問過醫生,說你一切正常,等過幾天我送你去康複中心,很快就能正常走路。”
男子一臉驚恐:“那還能跑嗎?”
此刻張慶天倒有些懷疑他腦子是否正常:“好好休息,錢我肯定會賠你。”
“等等。”男子又叫住他,“陪我說會兒話。”
男子心生凄涼,大過年的家家戶戶在團圓,他卻一個人在醫院:“今天是大年三十吧,我聽護士說的,我睡了快兩個月,沒人來看我,謝謝你沒有跑,還經常來看我。”
“我叫姜恒之,過完年就滿24歲了,你呢?你叫什麼名字?今年多大?”
“我叫張慶天,31。”
“那天晚上你喝酒了吧?”
張慶天心底一涼,沒有接話。
“我除了記性好,鼻子還很靈。”姜恒之一臉得意,“你下車靠近我的時候我聞到了。”
姜恒之話鋒一轉:“不過你放心,隻要錢賠到位,我肯定不會告你。”
張慶天哭笑不得。
“煙花!你聽——”姜恒之看着窗外,雖然什麼也看不到,但他還是很驚喜,“放煙花的聲音。”
姜恒之央求道:“你帶我出去看吧。”
張慶天說:“沒有輪椅。”
姜恒之臉皮不是一般厚:“你背我。”
經不住他這個受害者的軟磨硬泡,張慶天真就背着他到樓下草坪。
看着漫天絢爛的煙花,沒想到這個新年是和一個陌生人一起過的,他更沒想到這個人日後會成為他的左膀右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