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我替你送上去,以後别再來了。”餘思源提着盒子就要離開,“覆水難收,你應該比我懂。”
小意找到張慶天時,心裡莫名地高興,看到他靠在長椅上心事重重的樣子,又覺得有些心酸和難過。
“張總,我可以繼續幫你送信。”
聽到聲音張慶天坐起來看着她,她的眼神真誠又堅定。
“你相信緣分嗎?”
小意正發懵不知道怎麼回答,又聽他道:“以前我不信,現在我不得不信,把無可奈何的事叫做緣分好像能讓人更容易接受一些。”
“謝謝你。”張慶天起身,“天涼,快回去吧。”
月光皎潔,靜靜地照亮眼前那條路,小意看着張慶天的影子越來越遠,心頭湧上一種說不出的凄涼。
病房外餘思源猶豫不決,到底要不要把東西送進去呢?
明明是傷害過他姐姐的人,可他竟然讨厭不起來。
“姐。”月亮西移,餘思雅坐的地方,什麼都看不到了。可她還是在認真的望着窗外。
“有人托我送幾個月餅給你,祝你中秋節快樂。”餘思源把盒子放在小圓桌上,打開裡面是很精緻小巧的點心,還有幾個像壽桃,他頭一次見這種月餅呢。
“有信嗎?”餘思雅移動輪椅到桌邊,她一眼就看到那幾個壽桃形狀的月餅。
“你猜到了?是你的筆友送的。”餘思源說,“沒有信,他應該是以這種方式跟你告别,很突然但......”
“誰會一直跟一個信也不願意回一封的人做朋友呢?”餘思雅打斷他,拿起壽桃月餅放進嘴裡。
沒有月餅味兒,就是饅頭。
她突然想起什麼,轉動輪椅往外沖,餘思源吓得措手不及。
剛出房門就撞上小意:“他人呢?”
“啊?”小意與餘思源面面相觑,“怎麼了?”
“什麼人啊姐?你怎麼了?”餘思源繞到她面前蹲下。
“送月餅的人。”她但願是自己想多了,可這個味道,和很多年前張慶天做給她吃的壽桃蛋糕一模一樣。沒有蛋糕味兒,就是饅頭。
“沒人啊。”餘思源不敢看她的眼睛。
小意附和道:“對和信一樣,是寄過來的。”
“如果沒有,你們都下去做什麼?”隻是一種很強烈的預感,她說不清是想見到張慶天的沖動還是再一次認清現實——他不會來。那天在花園裡,隻是偶然。
“我拿快遞,就那盒月餅。”餘思源說。他這次回來的目的就是把姐姐帶出國治療,不能讓她繼續待在這種環境裡。
“我看月亮,中秋節,月亮很圓很漂亮。”小意不敢看她。
“你們都去休息吧,不用守着我了。”
她現在已經适應了這種輪椅生活,熟練地轉彎、進屋、關門,再推着到陽台。
怎麼辦呢?她不想想的,可那些事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統統鑽進她腦袋。
她捂着肚子,想哭卻哭不出來。原來眼淚也有流幹的一天。
閉上眼,寂靜的空氣裡仿佛又聽到碗摔碎的聲音,地面是一片狼藉,苦苦的中藥味兒彌散開來,讓人直想逃離。
可她連這間屋子都逃不出去。
她記不清摔碎多少個碗了,隻是每一次的聲音都幹脆而決絕。她不會打胎,她一定要把孩子生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