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泉看他皺眉的樣子就知道時間肯定撞上了：“你推遲一天走，我相信簡潔會理解的。”

就是太善解人意，宋旻才會覺得對不起她，答應的事，又做不到了。

“你不是也想快點兒結束這一切嗎？為了給她，給你們的孩子一個家。吳總的單子談成了，你在股東面前又扳回一局，宋董那兒你也更有話語權。”其實汪泉不能理解，早一天晚一天有什麼區别？

簡潔做了香噴噴的飯菜等宋旻下班，滿懷期待地看他拎着大包小包回來。

“買這麼多禮物。”簡潔接過他手裡的東西方便他換鞋。

宋旻隻是笑了笑，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快來吃飯吧。”簡潔把東西放下，“今天晚上要早點睡，明天一早的飛機呢！”

“嘗嘗這個拔絲地瓜，是我今天新學的。”她夾了一塊兒到碗裡，拉的絲很漂亮，“還有這個鍋包肉，也是新學的。”

“看着不錯。”

“光看怎麼知道，快嘗嘗。”她給宋旻夾了塊兒肉，又盛了碗湯。

“好吃。”

“我也覺得好吃，”酸酸甜甜的，外酥裡嫩，簡潔連吃了幾塊，“是不是還挺有做飯天賦的？”

“我很小的時候就會做飯了，那時候還沒有竈台高，踩着凳子炒菜，我弟弟就坐在竈門前燒火。那時候沒有電飯煲，是先煮，煮好了再蒸，濾出來的米湯又泡飯吃，配上我媽腌的蘿蔔條可好吃了。”

“你一定沒吃過吧，下次煮米湯給你喝。”

“好。”宋旻喜歡聽她講她的事，每次都聽得很認真，仿佛能看到她描述的那些畫面。

“不好吃嗎？是不是我放鹹了？”簡潔一直在吃，宋旻都沒怎麼動筷子。

“好吃。”宋旻醞釀了許久，“我明天有事，要去見一個客戶。”

“去吧，”簡潔松了口氣，一回來就發覺他心事重重的，原來是為這個，“我們晚一天走。”

“對不起，答應......”

“别道歉，我又不會怪你！”

“快吃吧，晚上要是餓了我可不會重新給你做。”

“我還是找個人來照顧你吧，年底忙，你一個人我不放心。”

“過完年吧，我現在還可以。”

“她年紀和你差不多，你們會合得來。”

簡潔點了點頭，臉上是幸福的笑容。

她改簽了機票，卻遲遲沒有發消息給簡單。晚一天也沒什麼，隻是她歸心似箭，她知道父親和弟弟心裡更着急，她知道他們一定準備好了一切。

和吳總的見面還算順利，出門後宋旻便着急往家趕，行李不多但也得提前收拾，不過轉念一想，簡潔應該已經替他收拾好了。

手機響了他還以為是簡潔打來的，看清是宋威頓時歎了口氣，這時候叫他回家能有什麼好事？

“出差？”

“要去多久？”

“15天，看你們的進度，不行就多待一個星期。”

書房裡的氣氛冷到極點。

宋威等他半天就等來這副表情，自是不悅：“你不想去？”

“不是。”

“那是什麼？”

“我今天下午剛接觸了吳總，他有意向跟我們合作，這次出差要去半個多月我怕合作生變。”

“我聽恒之說汪泉同你一起去的，怎麼他在你先回來？你是又要去找那姑娘吧？”

宋旻陰沉着臉不說話。

“我現在是管不了你了，你要不想幹随時走人，反正你覺得自己有能力，離開這個家天高任鳥飛，你看看你能飛多遠？”

“我隻是覺得出差不一定非要我去。”

“那誰去？你覺得誰去合适？吳總合同簽了？”

“沒有。”

“讓汪泉盯着，叫恒之跟他一起，多學學。”

也不是同他商量，完全就是安排和命令的語氣。

“吳總那邊我覺得還是讓宋晨或者朱經理接手比較好，他們經驗豐富，不會出岔子，畢竟我們剛丢了LAS的單子。”

“有汪泉在，沒問題。”

宋威讓他出去了忽然又喊住他：“你弟聰明，也肯學，就是經驗少沒見過什麼場面，他多學學，将來也能成為你的左膀右臂。”

“我對不住你媽，也對不起你弟，沒事别老往外跑，多陪陪你媽，叫她别胡思亂想，也要多包容你弟弟，他吃過很多苦，不容易。将來你要帶領全公司，少不了要人幫你。”

說了許多宋旻就隻是聽着沒有任何反應。想來也是悲哀啊，他養在身邊30多年的兒子，竟然不如剛找回來的兒子親近。

兩人沉默了幾秒，宋旻正打算離開，宋威又開口道：“我有個老同學的女兒也離婚了，年紀和你差不多，等過年安排你們倆見一面。”

“我......我先出去了，您早點兒休息。”反抗的話還是噎回去了，他讓見就去見，反正也成不了。

宋威吃了藥準備躺下，又聽見汽車發動的聲音。他心裡有股沖勁，想沖出去攔下他，可身體由不得他了。他不得不承認，自己是真的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