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潔關上車門,帶着迷茫往迷茫走去。
“回來啦?怎麼不接我電話?”
“你跟什麼朋友去吃飯?”
簡潔腦子裡有過很多答案,也閃過很多問題,最終還是緘默。
“我累了,要休息。”
宋旻看着她走進房間把門關上。
躺在沙發上關掉燈,他和簡潔一樣睡不着。他錯了嗎?一開始就錯了吧?老天爺是在懲罰他嗎?
“别喝了!”姜恒之回到餐廳他已經醉得不行,不顧他反對将他強行拖走,“我送你回去。”
姜恒之嘟囔了一句:“還說找你商量下一步計劃,喝成這樣還怎麼說啊!”
“我打算賣掉公司,我要把公司賣掉了。”
“你說什麼?”
“我想去找她。”
“誰?簡潔?”
“回家,回家......我早就沒家了......”
姜恒之歎了口氣,把他扔進車裡。
身體已經很疲憊了,腦子卻很清醒,她一直給自己暗示:不要想,要休息,沒有過不去的坎兒,現在孩子是最要緊的,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她還數羊,數了好幾百隻,後面鞭炮聲響起,更難入睡了。
迷迷糊糊的,她又聽到了鞭炮聲,外頭天亮了,她躺了會兒,穿好衣服起床。
宋旻還在,在煮湯圓。
看着他在廚房煮面條,是什麼時候的事啊?
他的背影也像現在這樣忙碌,鍋裡同樣也冒着熱氣。
他也是忽然回頭:“醒了?我煮了湯圓,沒有找到油渣餡兒,買的是芝麻餡兒的。”
去年初一,簡潔在老家,一早就給他打電話祝他新年快樂,她說在煮湯圓,她說小時候家裡沒有芝麻,就用煉了豬油剩下的油渣子做餡兒,一口咬下去又燙、又香,吃得滿嘴冒油,可懷念那個味道了!
“我不會,你可以教教我油渣怎麼做嗎?我們包一點放冰箱裡,想吃就煮幾個。”
“我先去洗臉。”簡潔望着鏡中的自己,她也是劇中人嗎?結局是好是壞?她好像一直在做正确的選擇啊,是哪裡出了錯?
從認識宋旻開始就錯了嗎?可不是宋旻也會是其他人,如果不是宋旻,她還會像現在這樣嗎?
“哥你終于醒了!”姜恒之起來就守在門口,晌午他終于出來了。
“看把你激動的,我隻是喝多了又不是昏死了。”不過他的頭确實要昏死了。
張慶天燒水的間隙姜恒之已經把宋威找簡潔的事情講了一遍,又興奮地說道:“你不知道昨天吃年夜飯他心不在焉的,吃完飯就悄悄跑了,那個簡潔在他心裡分量高着呢!利用好這件事他們父子兩個肯定反目成仇。”
“鹬蚌相争漁翁得利,你學得挺快啊,在宋董事長身邊過得不錯吧?”
“那也得感謝你呀,哥說真的,要不是你之前告訴我可以通過輿論打壓宋旻,我也不會像現在這麼,這麼順利。”
姜恒之倒了杯水要和他碰杯,沒有碰到他就喝了一口:“我後悔了。”
“不應該牽連無辜的人。”無論是餘思雅還是簡潔,他都傷害了。一個曾經真心愛過他的人,一個把他當朋友的人。
“所以你昨天晚上說要賣掉公司,不是醉話?”
“是,我想了很久,我撐不下去了。”
“你的心血,你的夢想......”
“夢想很珍貴,但錢很重要。”
“等我拿下公司我給你投資,我們兩個聯手,很快我就能繼承公司了!”
“以後我幫不了你了,我做了很多錯事,隻希望你别跟我一樣,到頭來後悔。”
“祝你早日得償所願。”張慶天和他碰杯,一口飲下。
初三飄雪了,這是她認識宋旻後的第二個冬天,時間過得真快啊!和他一起看雪仿佛還是昨天的事。
“窗邊冷,把外衣穿上吧。”宋旻跑了好幾個地方才買到一張床,把雜物間騰出來當個小房間。
宋旻給她披上衣服:“過完年我就叫她來照顧你。”
“别關,下雪了。”簡潔伸手去接,雪花停留幾秒就化掉,炙熱的生命燃起的瞬間湮滅了。
“你喜歡雪嗎?”她收回手,隻剩一滴冰冷的水。
宋旻猶豫了,簡潔知道對他來說沒有什麼特别:“不喜歡?”
“和下雨天一樣,都是大自然的一種氣候。”
“上學的時候總感覺冬天是最漫長的,要熬過一場接一場的寒風,整個冬天都被冰冷包裹着,唯一令人開心的是雪花——在寒冷的冬季盛放。”她從來沒有覺得多愁善感這個詞和她挂鈎,現在怎麼回事呢?老是想以前。
“可能是因為瑤山很少下雪,在我印象中隻下過三四次雪,剛上初一那年,考完試從教室出來,看到樹枝都被雪壓彎了,以為會堆得很厚,沒想到兩三天就化掉了。那會兒我還在想,考完試就回家堆雪人。”
安裝師傅在門口高喊:“先生,床裝好了!”
宋旻對簡潔說:“我去看看。”
還有一次,在她很小很小的時候,她母親牽着她去外婆家,外婆家門口堆了兩個很大很大的雪人。臨走的時候外婆往她頭上套了頂帽子,把她的圍巾系得嚴嚴實實的,那是她對外婆為數不多的記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