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是想殺我?”容晚問。
雪夜初見,夙晝紅着眼睛朝她刺來一劍,他句句含恨,每一寸目光都凝結殺意。
三界渦流,他被她救出,嗆着水時還是朝她揮劍。
方才反擊而來的千百倍風刃,也是他。
夙晝搖了搖頭。
“那你在别扭什麼?”容晚不再追問真相。
如果是注定的命運,夙晝是否真的算計一切也不再重要。
萬幸,他沒有殺了衡遊。
“我……”夙晝咬唇,沉默幾息,揚着一雙澄澈的眼睛望向容晚,說,“擔心是假的。”
他瞳孔中未散盡的血色仍在,明明兇得不得了,卻像幼獸求饒般觀察容晚的神色。
“什麼是假的?”容晚一笑,“這顆琉璃珠?它與你同命相連,假不假你能不知道嗎?”
“我……”夙晝極其為難,接下來的話如何也說不出口。
久久不語又十分别扭,夙晝如此的原因容晚猜中七七八八。
無非是她給予他的偏愛是假的,又或者是一次次救他于為難是假的,也可能是在他身前的她,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是假的。
“不是。”容晚回答。
聞言,眉眼微垂的夙晝,忽然擡眸,瞳中盛住細碎的光。
“救你回上因界,贈你不晴劍,帶你入落烏界……你所懷疑的樁樁件件,皆是出于我本心。”
“但是……”容晚舉起那顆墨紅琉璃珠,“你不該騙我,更不該自作主張。這一件事,該罰。”
“好。”夙晝蓦然松出一口氣,久懸于心的那種異動消散。
他一笑,微尖虎牙揚起。
下一瞬,一口鮮血自口中噴出。夙晝搖搖晃晃,整個人砸在容晚身上。
“我很開心。”
大概是第一次,他心滿意足地閉上雙眼,希冀着醒來的那一刻。
容晚:“……”
本來睡了一個,現在又昏了一個。
指尖在夙晝的肩膀微微敲了下,容晚滿含笑意的目光落在墨麒身上,它退後了幾步,卻被容晚捉回來。
回程的路上,墨麒身形變幻巨形,兩隻獸角上分别挂了一個人。容晚坐在它鼻梁上,有一搭沒一搭地和它說話。
墨麒一看她,便忍不住對眼,三人一獸全都晃了晃。
好在墨麒身份尊貴,是褚盡歡的麒麟獸,落烏界人盡皆知。他們一路暢通無阻。
上因界邊境前,守衛遙遙瞥見一個黑影,轉瞬之間,那黑影越來越大。正想回禀上級的守衛還未傳音,一道白衣身影翩然而至,其人容貌風姿出塵絕世,額間一點仙印彰顯身份。
“仙上。”守衛行過一禮,疑惑得望向容晚身後那隻麒麟獸,以及被麒麟獸咬着缰繩牽住的兩隻靈凰,其上各有一人。
可這隻麒麟獸頸上挂着烏金靈牒,分明是戮君愛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