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保你不死。”容晚承諾。不管殺意因誰而起,又是誰授意,她會查得清清楚楚。
薛沐:“那我師父不救我?”
容晚:“他在落烏界與妻子琴瑟和鳴,顧不上你。這不,我來了?”
薛沐:“娶妻?我師父娶妻了?怎麼一點消息都沒有?”
“所以啊,你别說出去。”容晚淡淡道:“看在我今日保你一命的面子上。”
“那是自然。”薛沐好奇心重,追着問道:“那怎麼刺殺啊?”
“今夜遊街,刺殺陛下幼子。”
“壞了!”薛沐提劍出門,卻被結界擋了回來,他心急如焚,面向容晚不解的神情,急忙道:“上仙不知皇家習俗,雖然把我扣下了,可是百姓早就得知陛下幼子遊街,總要有人替我的!”
話未說完,容晚依舊扣下薛沐,獨自閃現至承天樓。
人山人海,她無心護持薛沐,而刺客必然隐匿身形,伺機而動。
那……必然是射殺。
容晚環視四周高點,察覺數處詭暗的氣息。
時不待人,她隻能注意刺客的動靜,目光望向層層帷幕之下正襟危坐的帝王薛棄閑和靖安太子薛辭。
她昔年逗留人間界,卻不曾關心朝政皇權,甚至薛沐的身份,也是前些日子才知道。
第一隻穿雲箭破空而來,容晚單手以挾,卻抵不住數箭齊發。她欲以靈力停滞箭矢,隻聽見冰冷的警報聲響起——
系統:【警報:系統作出第六次違規通報,剩餘四次】
容晚:我有跨界傳書,仙靈未封,可在人間界行事。為什麼……
系統:【那一箭本該射中太子薛辭,他中箭身亡】
容晚一愣,垂眸望向手中的箭矢。
已然違規,不如攔下他們所有人。
系統冰冷的聲音傳來:【薛辭已死】
容晚一怔,明明沒有聽到出箭之聲……她深呼一口氣,原來是障目之法。
窩藏在車辇之下的黑衣青年飛身而起,一擊刺中。
射殺不成,便用暗殺。
與此同時,數支鐵箭齊發,密而成雨。
百姓驚逃四散,人聲嘈雜,羽林衛驚呼:“殿下遇刺!殿下遇刺!保護陛下!保護陛下!”
靖安太子足足中箭十餘支,再無生機,容晚心冷如冰。
這就是必死的命運嗎?不可改變的劇情走向,正如她如何也不能殺了容皓或者褚盡歡。
落烏界高手齊聚,居然是為刺殺太子。所謂刺殺幼子之說隻為迷惑容晚,可她上當了。
眼見一衆黑衣刺客即将撤退,容晚送出一道傳音,隔空破了薛沐所在的禁制,囑咐他無論如何不要繼任太子。
傳送陣印的符文即将熄滅。
容晚再無顧及,隐去身形直入傳送陣印。
片刻之後,衆人立于三界交彙之處。
為首的黑衣青年以金色面具掩蓋真容,身形高而清瘦。
“暗殺已成,爾等速回落烏。”青年音色極冷,是容晚不曾聽過的音色。
面具之下的眼睛也是狹長豔麗,可容晚并不認識。
“您不同我等回去嗎?主上,上因并非長久之處……”
青年冷視出言之人,四下便再也沒有聲音。數十名黑衣人三三兩兩散開。
擒賊先擒王。
衆人毫無驚覺之時,容晚果斷出手。
一息之間,近百名黑衣刺客此刻宛如傀儡,再也不能動作、言語。
黑衣青年臉上卻是淡淡的笑意。
“看來是大人物。”青年笑道:“不如一見?”
容晚指尖一擡,隐匿身形的陣法消散,她在如絲如縷的光影中現身。
青年的目光晃動了一刹那,低垂着眼眸出聲,“果真是大人物。”
“撤。”他眼眸一轉,無數傳送陣印就地而起。
容晚出劍攔他,青年微微一擋,靈力波動震碎六成傳送印。
不出十招,容晚棄劍之瞬,翻手而出一把匕首,如閃電般橫出,劃破青年的脖頸。
容晚冷聲道:“别動,不然殺了你。”
青年兩手一張,玩笑道:“上仙,我認輸。放了我的部下吧。我和你回上因界受審吧,好不好?”
“不可能。”容晚道。
“這樣啊。”青年擡起手,正欲動作。
鋒利匕首幾近劃破他的喉嚨,那個如冷月般的女子攥住他的靈脈,圓潤的指甲如利刃般刺入他的手腕,冷聲道:“别動。”
“上仙要碎我靈脈嗎?”
血順着匕首的冷刃滴落,青年一笑,一揮手間,遼闊山野間便隻餘他們二人。
下一瞬——
捆仙索飛出,青年被捆得結結實實。他倒也沒掙脫,隻是透過面具镂空的縫隙望向容晚。
她背對着他,什麼也沒說。
青年站得有些無聊,懶懶散散地喚了句,“上仙……”
這一聲,氣得容晚回身一腳,把他踹在地上。這一腳,十足十的靈力,足夠他傷及肺腑。
青年拂去唇邊溢出的鮮血,輕笑了聲。
“還笑?”容晚擡手揪住他的衣襟,神色極冷,語調裡卻壓抑着暴怒,“你如何敢——那可是薛沐同父同母的兄長。”
青年一怔,臉上的笑意再也挂不住。
容晚驟然松開手,他順着力道摔在地上,眼睛裡有幾分茫然。
“主上?落烏界的哪一位主上?夙晝,你這十年隐匿真容,裝得資質平平、毫無長進,卻背着我做這樣的事?我是不是該誇誇你?”
夙晝黝黑的瞳孔裡能望見灰黑色的天空,他聽見容晚一字一句喚他名字。
她怕是氣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