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一刻,容晚同衡遊趕到落烏,守門的兩個小厮一望見衡遊便迎過來。
還未走到跟前,容晚驟然出手,扣住其中一人的手腕,她未用靈力,可那小厮痛得吱哇亂叫:“上仙饒命。”又沖着衡遊喊:“上仙救我!”
衡遊撇過臉,淡然地望向天空。
“别裝。”容晚殺招一出,淩厲的掌風已至小厮命門。
起初小厮隻是退讓,偏偏身法靈活得不像尋常小厮。見容晚招招要人性命,他即将出手時——
容晚已然收手,冷聲道:“心法招式是落烏褚氏,殺招身法想必在殺域算得上高手,居然在這兒守門?”
衡遊大驚:“褚氏?夫人在何處?”他一面問,一面提着小厮的耳朵往宅院裡走。
“上仙……上仙,夫人她去買衣裳了。”小厮眼皮一翻,撒謊道:“我也不知幾時回來啊?”
“又想挨揍?”容晚道。
“上仙,您——”小厮的神情顯然是認識容晚的,但他被容晚試探過身法,隻覺多說多錯,索性閉口不言。
“你家小姐在哪兒?”容晚目光一冷,盯着小厮的眼睛問:“不見得是去買衣裳了。你若不說,我不過多費些時間走一趟褚氏。我想,阿意成婚之事你們老家主、少家主還不知情吧?”
“啊……上仙,小小姐同君首去定階會了。”小厮坦白道,他又扯着容晚的衣袖祈求:“您能不能别說是我說的啊!小小姐知道了得一掌拍死我。”
衡遊縱有心理準備,他還是心慌,強撐着才能看起來波瀾不驚。
褚盡歡的胞妹!那個昔年幾人一同求學時,他天天挂在嘴邊,但衡遊容晚從沒見過的妹妹!
褚盡歡知道,怕是要殺了他……
等等——
阿意說她不習武、不懂法術……
“夫人往常柔弱……皆是裝的?”衡遊目瞪口呆,他哪裡想過自家妻子不僅家世雄厚而且……甚是能打。
眼見小厮點點頭,回道:“落烏世家女子,少有靈階能及小小姐……”
衡遊腳步一軟,還沒倒在地上,便被容晚帶着飛身而走。
容晚驅使着墨麒直返雪域,中途繞道經過落烏軍營,她垂眼一看,隻見整裝待發、排兵布陣,一眼望不見盡頭的魔獸與大軍。
衡遊驚得從阿意欺騙他的事情中分出心神,歎道:“真的要打仗了,落烏這是打算傾巢而出嗎?”
他還想說,便聽見靈識内幾道聒噪的傳音。
“師父——夙晝逼我拔了他身上的針!他居然敢把我定在床上,他居然自己去定階會了!他居然不帶我!”
薛沐嚎啕得大聲,又道:“我出不去結界,他怎麼出去的啊?您不是說他一身傷,靈脈碎完了嗎?啊啊啊!”
衡遊聽聞,吓了一大跳。他告訴容晚,隻見容晚聞言皺眉,臉色十分不好看。
容晚擡手在墨麒腦袋上拍了一下,說:“你再偷懶,我自己用傳送陣印去,但是你那些靈鸢蛋蛋的靈氣以後自己想辦法。”
“靈鸢蛋”這幾個字一出,墨麒霎時間逐風趕霧,速度快上數倍,不出片刻,穩穩停于雪域上空。
一入雪域,容晚刻意瞟過一眼邊防大陣,完好無損,守境兵力一如既往。
衡遊走在容晚身側有些沉悶。
他們一入定階場,便見靈台之上兩道黑色的身影激烈纏鬥。兩人未曾飛至樓閣,太過引人矚目,索性藏在人群裡觀賽。
“是那小子?”衡遊不由得瞪大雙眼,驚道:“從我們離開夙州,到現在不過一個時辰。可他靈脈修複,修為大成。看來他是把所有靈力凝聚到琉璃珠内自封,蒙蔽容皓後,又去夙州桃山滋養血靈。容晚,他太可怕了。”
“是啊。”容晚道:“連我都有些羨慕,苦苦修行不及天賦傳承。可惜——隻有力量,招式不精,心法難以融會貫通,所以他赢不了容皓,也赢不了許多人。”
衡遊感歎道:“怪不得對上鐘盡一也能平局,這小子藏拙啊!”
容晚搖頭,所謂平局,隻能說鐘盡一向來惜才愛才,定階會數年一開,他隻是覺得平局是最好的選擇。
“鐘盡一未盡全力?”衡遊問。
“倒也不是。”容晚目光一直落在靈台上的兩人,道:“你不關心你的弟子?薛铎向來勤奮,從前你挺喜歡他的。”
“呃……你知道,我最近在考慮要不要把他逐出師門。”衡遊盤算着,薛铎心性已近走火入魔,孽徒而已。
“不行。”容晚估摸着再有幾招,薛铎會敗。
“啊?”衡遊不解。
“逐出師門,是他所願。”容晚道:“我們現在還需要用上因律法拴住他。他想要名正言順,就絕不會自斷前程,叛出師門。”
“孽徒……他居然為了這,在定階場上把薛沐打成重傷,偏偏章法巧妙,又叫人挑不出錯處。”衡遊心性純真,為人率性,偏偏收了個黑心的徒弟。
“等等——現在是在比什麼?”容晚算過時間,初選應當已過,豈不是三千靈階競逐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