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FUJI ROCK*公布第一批陣容時,名單上并沒有提到Fortune Teller,塚原當時看Clara的表情很是糟糕,畢竟她一直以來都是最緊張他們的人。
剛回國做經紀人時處處碰壁,Clara沒有資源沒有門路,找不到有潛力的年輕人,前東家還嘲諷她說過氣女歌手就這點能耐了。機緣巧合之下,她在油管看到了FT的街頭表演視頻,當晚便嘗試着給沢城發去了私信。
失意轉幕後的女歌手帶着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樂隊,後來的故事就是大家知道的那樣了。
跌跌撞撞走到現在,倒不是沒拿過成績,隻是如今換了鼓手重組後出了幾張單曲,作曲都是新人,風格和過去有很大變化,其實賣得不夠好,若今年連幾大音樂節的邀請都拿不到,那想再翻紅是真的難上加難。
他們過去曾在FUJI ROCK無理由開過天窗,就在上田拓也甩手走人的那個夏天。正好這期間Clara住了院,整整三周下不了床,後續的公關公司完全沒做好,這一不負責任行為讓主辦方對FT非常不滿,接下來其他很多節目的制作人和演出策劃者也收到了風,相繼選擇停止合作。
Clara給塚原講,那真是個黑色的夏天。
而最近第二批陣容又公布了,仍然沒有Fortune Teller。
聽說這個消息時他們正在休息室裡,還有半個小時要開始錄制節目,沢城裝作不在意似的說那就等下一次,成田喝了一大口水沒接話,灰山聳了聳肩回了句fine,河村回頭看了看塚原,她眨了眨那雙圓滾滾的大眼睛,然後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很難過,是的,有種無力的失落感。
這似乎是一種從未體會過的情緒,以前她總是要拉着黑尾、研磨,有時候甚至還要拉上赤葦,讓他們一起搶音樂節的票,如果這樣還買不到,平日裡像隻溫馴的貓咪幼崽的人可能會耍賴似的發脾氣。
不過現在不一樣,自從加入樂隊以來塚原一直告訴自己,她不是來代替上田的,她不會取代任何人,讓FT起死回生不是她的責任,可盡管心裡什麼都明白,,隻要看到那些标着她作曲的歌,還是會覺得這一切和自己有關。
樂隊官方賬号下那些評價,業内樂評人那些文字,FanClub收到的那些粉絲來信,還有推特上的那些動态,塚原翻來覆去地看,她始終以為自己不會在意。
可千百句誇獎都抵消不了半句惡評,這才是現實。
她從來都知道這個道理,世界從不需要你來寫詩。*
所有人沉默着錄制完這一期音樂番組,回去的這一路上也非常安靜,坐在副駕上的Clara皺起了眉頭,她回過頭去開口道:“怕什麼,萬一有人去不了,你們不就候補轉正了?”
“你總不能真的去打斷誰的腿吧。”河村還有心情說缺德笑話。
Clara頓了兩秒,接着擡頭認真地問:“It may work,can I?”
“當然不行!”所有人齊聲喊出來,見她隻是挑了挑眉露出打趣的表情,他們也就放松下來。
不一會兒就到了公司,在地下車庫和大家說了再見,和往常一樣準備坐電車回家的塚原長舒一口氣,慢悠悠向外走。
差不多是晚上九點,這裡是繁華的路段,霓虹燈閃得人發暈,來來往往的行人也多,黑尾倚着路燈杆朝着路口瞧,那個擠在人群中的小個子今天看起來垂頭喪氣的,可下一秒她擡頭對上他的視線便又換成了笑臉。
像是故意不想在黑尾面前表露情緒,塚原總能在他面前笑得非常開心,甚至一點勉強都讀不出來。
“吃晚飯了嗎?”黑尾逗貓似的一把提過她的大背包,塚原掙紮了好半天才在原地站穩。
她點點頭,摸了摸肚子又說:“但我還可以再吃點。”
“小心又吃太飽睡不着了。”黑尾伸手輕輕碰她的額頭。
“不會的,我有第二個胃可以放夜宵。”嫌棄地拍掉他的手,塚原邁開步子走向街邊的章魚燒攤,“您好,我要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