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球落下時,黑尾看着記分闆上數字零,他們已經很久沒有被枭谷喂零蛋了,他一瞬間氣笑了,突然不知道應該怎麼形容這一刻的心情,結果卻在列隊時不受控制地笑了幾聲,身旁的海看了他一眼,黑尾便在直起身後裝作不經意地摸了摸鼻子望向一旁。
據說人在極度失語的同時很容易笑出來,黑尾想大概是因為輸球而生起的那部分失落根本沒壓過對枭谷實力的感歎,這真是讓人生氣,自己到底是什麼樣的冤大頭才會在這種時候還會坦然地認為他們确實打得很不錯。
“好可怕的心理素質。”木葉看到黑尾的表情如是評價道。
“那還是比不過你們家那位,”黑尾換上了平日裡的笑臉,伸手一拍對方的肩頭說,“回頭春高賽場見。”
“黑尾隊長還是可靠啊,”木葉碰了碰他的手背,“那就等你們。”
女隊的下一場比賽就快開始了,閑聊完這幾句,他們二人便匆匆轉身跟上隊友們離開了場館,一回到休息處黑尾就在走廊裡四處尋找着剛剛還在給大家遞毛巾和水壺的塚原,才幾分鐘沒去看她,她就又消失在了人群中。
“我說研磨你有沒有……”
可惜這句話沒說完,對方就開口打斷了他,研磨雙手插兜表情複雜地瞥了一眼在角落埋着頭一聲不吭的列夫,犬岡和芝山兩個同級生一個揉着他的頭,一個在說着“别在意啦”。很顯然在正式比賽出場的表現不如預期這件事,讓列夫的心情變得很糟糕。
其實身為隊長,黑尾很清楚才開始打排球沒多久的灰羽列夫仍有很長一段路要走,貓又監督都在用耐心等待着菜鳥成長,他們這群前輩又怎麼可能因為他沒有立刻就成為絕對戰力而指責他。
于是聽到列夫委屈地說自己應該幹脆利落拿下許多分成為衆人喝彩的對象時,黑尾第一反應是小夏平時果然有點太寵這家夥了。但是他心想這樣也不錯,熱血笨蛋就應該來打球,就該在球場上多失敗幾次。何況第一次上場的列夫會被木兔帶來的氛圍刺激到太正常了,畢竟連黑尾自己都不敢保證完全不會受影響。
與老對手的正式比賽給音駒所有人敲了警鐘,也許他們還可以再賣力一些,用被逼到絕境的狀态站到球場上去。
而且今天赤葦表現出來的控場力同樣讓研磨開始在意了,輸赢結果不是最重要的因素,他當然知道這位同年級的二傳手不是什麼簡單的角色,賽場上不是,大約賽場外也不是。幾分鐘前他從洗手間走回來,半路看到赤葦和塚原坐在走廊另一側的長凳上聊得很開心,男生的表情他可能判斷得不夠準确,但是塚原眼裡流出來的信任感對研磨來說可太熟悉了,因為那是她從小到大看着自己的眼神。
塚原一開始隻是想在女隊比賽開始前偷偷溜到球場邊給同班的小泉打打氣,順便把自己的幸運撥片也留給她,不過眼尖的裁判立馬就注意到音駒球隊多了一個經理人,她也來不及送出撥片,隻好慌忙遮住自己的制服外套上的校徽,連連說着抱歉離開場館。
她擡手把門帶上,卻在回身時撞上了經過的人,手裡的撥片掉在地上,又被對方不小心一腳給踢遠了。
“stop!”塚原踉跄了兩步追上撥片,又發現身後的人在走近,便防禦性地叫出聲來,誰料到人家不過是彎下腰伸長手臂幫她撿起了東西。
“抱歉,是我的失誤。”
這熟悉的聲音引得她擡起頭,臉上也綻開了笑容,她開口主動打招呼說:“是赤葦呀。”
“東西很重要的話,要記得收好。”赤葦輕輕抓過她的手,将撥片放在她的手心。
“本來想拿給朋友保佑她比賽順利的,可惜裁判反應太快了,我被趕出來了。”塚原把手舉高到赤葦面前,“猜猜這是誰用過的。”
他搖了搖頭,把說話的時間繼續留給她,兩個人慢慢往前走。
“今年FUJI ROCK第一天,我一個人留在車裡練solo曲,井上先生居然站在車門外聽完了整首歌,我下車的時候因為太驚訝了,糊裡糊塗地把自己的吉他遞給他說能不能幫我簽個名,”塚原說着嘿嘿笑了一下,“結果他真的接過來吉他,還彈了一段我的歌,他把撥片還給我的時候我都愣住了。”
見赤葦沒有接話,她又解釋道:“他的歌你肯定聽過的——夏まつり/宵かがり/胸のたかなりにあわせて/八月は夢花火/私の心は夏模様……”*說着說着她便輕聲唱了起來。
“那這麼厲害的幸運物一定很有用。”赤葦愉快地聽完半首歌說道。
塚原猶豫着應了一聲,兩人恰好走到長凳前,她便長舒一口氣坐下,回答道:“好像也沒有很管用,和你們比賽的時候,我一直抓着它呢,我可能忘記和吉他之神說要保佑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