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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拜少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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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安王上前兩步,手伸在半空中停頓住,迢迢點了下梁裕彎身的動作,語氣也是滿不在乎的:“爹,咱們都是一家人。”

“有啥問不問的?”那張深沉的面上鋪開層層笑意,一眼望不見敵場上頗為淩厲的冷虐之氣。安王眉眼飛揚起來,話也說得完滿:“三弟平時在您身邊輔佐效勞,兒子們理應謝他才是。”

“對啊爹。”昭王應聲而起,嗓音低壓着,不見半分急躁的脾色:“現在戰事和順,兒子們此番回來,也能幫您分分憂了。”

德賢帝的面色安阖下來,褪去了帝王的威嚴肅重,就像是一個尋常的擔憂着孩子的父親,語氣也是和緩沉靜的:“這一路,你們實在是勞苦了。”

“此番征戰,艱險萬分。答臘三部勾連越谷,勢若金湯。若是再拖下去,天氣一冷,非但糧藥運送受阻,神算營的火炮更将開行困難。那時,就是真的耗長時費全力,也進退不得了。”

“幸而天佑我北朝,得了你們幾位英勇之才。全心全意為我北朝開疆拓土,宜表頌,當獎賞。”德賢帝舒了一口氣,握在手中的禦筆虛懸在紙面上,墨色滴落暈開痕迹。

他像是絲毫未覺察般,深重的笑意漸漸爬滿皺褶的眼角,揚聲高言道:“世人必将記住,我賢帝後人的功績與誠心。寸土之地,自當分毫不讓。不畏死傷,理應死忠誓守。”

“你們做的很好。”德賢帝嗓音愈發高昂,皺着的眉也和順起來,溫聲詢問着:“說說吧,都想要些什麼?”

“兒子隻願為父親分難解憂,不求其他。”安王和昭王俯身叩首,齊聲高回道。青玄甲面伏于身側,端着的是一片赤誠孝心。

裴燼雙手抱拳,微低着頭,袖袍掀起着的沿角掩住了那抹泛起冷嘲的神情。

他端正地隻身站立在空闊的殿堂間,看起來清貴又恣傲。一時沉默着,并未答話。

德賢帝視線沉沉壓過,渾濁的眼睛半眯起,不見一點笑意,眼底更是晦暗不明着氤氲開一片郁色。

掃過裴燼時,他面色略緩,輕聲問道:“你也無所求?”

裴燼斂垂着的眉眼無半分逾矩之色,軟附在側頸處的袍衣規整,無半分褶皺,映得他的下颌線如霜雪般清晰朗撤。

他低聲答着話,嗓音就如山間吹拂而過的冽風,語速不疾不徐,掌控極好,令人感到至盡的舒适與自在:“戰事才止,臣近來倦累異常,懇請聖上恩準臣告假休息。”

明明是帶着祈願之意的話。

可經由裴燼說出來,不見半分卑微低下的姿态。他周身氣度平甯安和,一點倨傲勢派亦都沒有。

那麼大的功就,夠常人吹噓半生了。便是再心如止水的人,也要求個賜金襲爵的恩賞來。

可裴燼站在這裡回話,直言想要休憩。仿若沙場勝敵,開拓疆域,于他自身而言,隻是事情本身、并不摻雜外物。

權利當前,他看得淡薄。

不搏虛名,也不在功績之事上大做文章。隻在其職謀其事,食君俸便忠君事,有此心亦有出衆卓絕的才能與之匹配。北朝有此人——

可保數年安穩。

德賢帝這會兒笑容帶了幾分真情實意的意味,他點頭應和着,話語也是親和的:“戰仗不是容易事,統籌調度都極耗心力。”

“朕當年可開三石弓,分外勇猛果敢。但那時随先帝去打江海之戰,也是心神俱疲,舊傷未好,又多添新傷,回來歇了小半個月才算好些。”

“可現在回想起來,真稱得上痛快。另日朕還要親自上場,披甲殺敵。”德賢帝一襲話說得慷慨昂揚,奈何轉眼就瞧見那兩個低垂着頭暗度陳倉、以退為進着論功求遷的兒子。

心裡那腔澀陳的滋味又翻湧起來,攪得他厭煩。

裴燼長長的睫毛虛點在眼睑處,情緒極為漠然,姿态卻是說不出的謙遜有禮,他近乎一字一句地回道:“聖上龍體康健,隻待時機。若時節可許,必能戰場鏖敵。”

沒谄媚裝腔之意。

就仿若他真如此覺得,這話也是由衷而發。德賢帝隻是暫時受困于這副老拙舊朽的身軀裡,總有一天,他能好起來。

他是帝王,定會萬壽無疆,也必将實現宏圖偉望。

這番話聽得他喜笑顔開,嘴角忍不住輕微上揚着。下一瞬卻刻意闆起臉來,語氣沉降下來:“大丈夫,有責任者應不辭辛勞。”

“可休卻不能太過閑散,朕便予你兼任少師之職。可去北雍授業解惑,一概事項皆随你心意。”

梁裕藏在袖中握緊的手猛然放松下來,連着繃得如弓弦的精神都松緩了些。一個無實權的散職而已,實屬無謂之事。

掀不起風浪。

“安王兼兵部尚書,昭王提宗人令。”德賢帝指腹緩緩摩擦着荷青玉扳指,話語起落間,浸着無盡的威嚴勢态:“所參戰将領,皆升遷賜銀。”

他低首提字,在明黃绫錦上添了寥寥幾筆。一份新的提拔名單躍然而出,部屬井然,分列内外朝。

安王和昭王領旨謝恩,面露喜色。皇恩權勢浩蕩,随便灑灑水,也是旁人世代消受不起的榮華富貴。

貪戀滋生罪惡,靜面翻湧暗潮。

裴燼眉眼冷淡,眼底似是掬起了一往澄澈月光。明明處于風波裡,卻有難得的雅緻坦然之風。

“裕王,你也要時常去北雍誠心問道。懷王可稱沙場奇才,論行軍打仗,你在這方面欠缺很多。”德賢帝伸手拍着梁裕的肩面,掌下的骨節瘦削,他語重心長地叮囑道:“各中門道,别耍孩子脾氣。”

“兒子明白。”梁裕低頭連連稱是,溫潤公子如玉般内斂着,光芒也并不刺人。他轉過身來,眉眼低垂着,敬聲道:“少師。”

謙和求問的姿态十足,梁裕心底卻暗自盤算另一件事來。

裴燼垂眸看了眼彎身作禮的梁裕,眉心輕皺起,留下一道輕微的松褶痕迹。轉瞬即逝,眼底的嫌惡消散而過,像想起了什麼好玩的事一樣,他唇角輕勾起一抹和煦笑意:“裕王多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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