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如墨暗自咋舌,他現在才知道,原來含情眼是如此大衆的眼型嗎?!
不待他細想,女子便已走到他面前。
“就是你在我神醫谷撒野?”雖說穿着一身粗布麻衣,但女子舉手投足間皆是大家氣質,不卑不亢,氣勢非凡。
“谷主,就是他,賴在谷中死活不走,快把他趕走!”丹沙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個箭步沖到女子身側,環抱雙臂,秀眉輕揚,斜乜着白如墨,得意之情溢于言表,宛如有了主人撐腰的小狗。
若說方才還不是很确定,那在聽了丹沙的話後,白如墨就十分确定了,眼前這個穿着普普通通但貴氣渾然天成的女子,便是神醫谷谷主。
他轉身面對谷主行禮作揖,恭敬道:“晚輩白如墨,有一名弟子身中奇毒,昏迷不醒,聽聞谷主妙手回春,有活死人肉白骨之能,特來請谷主出手相救,晚輩感激不盡。”
白如墨一直保持低頭作揖的動作,良久沒聽到回應,正欲擡眸看看情況,就聽到一句淡漠的話:“把頭擡起來。”
縱使心中疑惑,白如墨也把頭擡了起來。
目光交彙的刹那,谷主眼眸微顫。
怎麼會有如此相像的一雙眼睛呢,她不是沒見過其他的含情眼,但都隻是形似而神不似,隻有這一雙眼眸,含着堅毅和深情,同時又帶着對自由的向往,沒有太多複雜的情感,眼神很純淨。
她已經快二十年沒見過如此純淨的含情眼了。
而且對方還是白姓。
天底下竟會有如此巧合之事。
“面具摘下來我看看。”谷主說得理直氣壯,一副高高在上不容拒絕的語氣。
身邊的丹沙:???
這走向不對啊,谷主不是應該把這個野男人趕出谷嗎?怎麼還要人家摘面具?不會是看上這個小白臉了吧?!這小白臉看着還沒及冠的年紀,谷主要老牛吃嫩草?天呐,難道谷主這棵鐵樹終于要開花了?算了,要是谷主真的喜歡,那我也不介意這個臭男人當谷主夫——人?哎,要是他真和我們谷主成親,那得怎麼稱呼?
丹沙撓撓頭,一陣惡寒,打了個激靈,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着實被自己豐富的聯想驚悚到了。
沒料到對方竟會提出這樣的要求,白如墨一時間竟愣在原地,一臉茫然。
面具是下山之前師祖給他的,師祖說他這張臉,下山後若是不戴面具遮擋一下,肯定會帶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他本就是個怕麻煩的人,一聽師祖這樣說,當即就戴上面具。不過師祖又說,若是遇到自己喜歡的人,想和對方相守一生一世,那可以摘下面具,給對方看自己的真實相貌......
糾結半晌,做了半天心理建設,白如墨決定摘下面具......
不就是把臉露出來給别人看麼,比起救葉木蕭,這點不算什麼,甚至可以說得上微不足道。
白如墨緩緩擡起手,覆上面具,就在最後一瞬,谷主卻忽然出聲打斷了他的動作。
“罷了,别摘了。”
有這一層面具的遮擋,她還可以抱着一份虛假的幻想;若是摘了面具,她可能連幻想的空間都沒有了......
聽到此話,白如墨莫名其妙松了口氣。
“要我出手醫治可以,但有一個條件。”谷主不錯眼地看着白如墨。
“什麼條件?隻要不違背江湖道義,我都會盡我所能做到。”白如墨目光堅毅起來。
像,真是太像了,谷主暗自想着,臉上卻無波無瀾,她擡頭看了一眼挂在天中地太陽,淡聲道:“你是從小河鎮來的吧?山路崎岖,溝壑縱橫,車馬難行,隻能徒步。你若是能在日落之前按原路把人帶來,我便給他醫治。”
一旁的丹沙聽到這話,頓時瞪大了雙眼,從小河鎮入谷,哪怕是十分有經驗的獵人,也走得不容易,一路上不停歇,最快也要兩個時辰。帶着一個昏迷不醒的人,無疑就是增加一個累贅。若白如墨真能在日落之前把人從小河鎮帶到谷中,那就說明他不但體力很好,而且還很有毅力,能堅持很久。武功好,體力好,還持久,這都是入贅我們神醫谷的必要條件。谷主英明,這個辦法真是太好啦!
在這麼短的時間裡,丹沙已經想通了,要她們谷主嫁是不可能嫁的,那就隻能“娶”了,讓這個小白臉入贅神醫谷是最合适不過的啦。
丹沙正為自己的猜測而沾沾自喜,殊不知,自己想的這些已經離譜到十萬八千裡之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