填金往後縮了縮。她躲在不遠處。曲縛沒到，她還不敢賭。

直到浩大的聲勢分了一半去往别處，剩下的鐵騎聲越靠越近。戰馬的身影才漸漸清晰。填金看着火把逐漸顯現，看着一堆人緩緩靠攏，包圍住了她們，她才穩住神。

為首的是巒明。

填金松了一口氣，從雜草中站起身來，飛快的跑了出去。

莺然微微一頓，有些明白了什麼。

直到看着為首的男人翻身下馬，為填金披上一件看起來名貴無比的狐裘，并低頭拱手。莺然才知道自己被騙了。

錯的徹底。

填金聞着熟悉的雪松香，知道是曲縛的狐裘。她攏了攏，朝着她們走去。

看着桃夭與莺然警惕的目光，填金沒說話，隻是将身上的狐裘取下，圍在了外衣撕裂的莺然身上。

“曲軍沒有軍妓。随我們回去，他們會安置好你們的。”

莺然知道自己沒有選擇的餘地，但還是忍不住嗆了一句。

“你确定他們會好好安置我們嗎？”

填金側頭看向巒明。巒明心領神會，上前開口。

“铳州城内将軍早已搭好臨時安置所。隻有姑娘們願意，是可以入戶籍的。”

見衆人态度軟化，填金看向莺然。

莺然顧忌着其他，心神有些不安。随着填金上了馬，巒明才呼出一口氣。

“幸好把您安全帶回來了，您可不知道我接到這個任務心裡有多緊張……”

巒明想了想，又繼續開口。

“将軍帶着人去圍其他士兵了。”

填金點點頭。

她一直有些茫茫然。心裡的石頭落下了一塊，可确實是砸出了印子。她回頭看了一眼心事重重的莺然，最後還是決定回州府後找她聊聊。

花長樂在關口等着她，一見到她的身影，立刻撲過來替她圍上披風。見她雙手腫的不成樣子，眼眶微微一紅。

“你沒抹藥？”

填金搖了搖頭。

見她是在疲憊，花長樂沒多說話，隻是讓婢女給她燒了熱水，讓她快去休息。

填金拍了拍她的肩。

“我先去看看帶回來的那些人。”

軍妓營裡的人都被安排在花長樂府裡的客房。大家習慣了擠在一起，竟然也沒占據多少房間。

填金垂眉敲了敲門，見是莺然開門，她使了個眼神，讓她出來。

莺然皺了皺眉，輕輕關上了門。

填金站了一會兒，開口說道。

“這幾日會有人跟着你。”

“你不用擔心。”

莺然眨了眨眼，有些疑惑。

“你什麼意思。”

“你有自己的用處。将軍會派人保護你的。”

填金說着，看向她淩亂的發絲。擡手提她捋了捋。

莺然沒搭話。

她垂下頭，心裡也清楚填金這話的意思是想讓她不要太害怕，也不要太有壓力。既然将她帶了回來，爛攤子是該他們收拾的。

換個機會，重新開始。

莺然沒有擡頭，填金隻能看見豆大的淚珠砸在了地面。從一開始的強撐，都後來的抽泣。莺然彎下了腰，不知道自己究竟該說什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