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将軍手上這把弓就是軍器監新造的?”演武場邊,路鳴镝問司徒璃。
“正是。這批新弓有一石、一石二和一石四這三種制式,還沒有正式投用,洛将軍手上的是我讓人送去的樣品。”
“監造兵器這種瑣事,難為你親自過問。”路鳴镝知道司徒璃愛好弓箭,但沒想到她愛好到願意攬下監造新弓的差事,“我聽說,洛将軍能拉開三石弓,不知九王子能拉開多少石的弓?”
“至少二石。”司徒璃的銀角柘木弓就是二石弓。
“你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路鳴镝奇道。
司徒璃露出“一言難盡”的神情,路鳴镝正要繼續追問,洛淩卻已經看見了他們,走過來施禮道:
“參見殿下。”
“不必多禮。洛将軍覺得這弓如何?”
“尚可。”洛淩微微颔首,遞上手中的弓,“殿下也想試試嗎?”
“殿下已經試過了。”路鳴镝搓了搓手,“不如讓在下試試。”
洛淩用詢問的目光看向司徒璃,見她點頭,便将弓遞給路鳴镝:“路公子,請。”
路鳴镝接過弓,歡喜地進了射箭場,留司徒璃和洛淩兩人在場邊。
“九王子那邊怎麼樣?”
洛淩自然知曉司徒璃所指何事,答道:“臣已經勸過了,隻是王子說,婚姻大事須得再三思量。”
“他連人都不見,怎麼思量?”
司徒璃說起來就來氣。那日賞荷宴後,本有一位小姐表示願意與赫連骁結親,但赫連骁連和人家見面相看都不願意,她隻得又請洛淩出面,以邀請赫連骁練習射術為由,把他約到演武場來。
已經過了約定的時刻,那位裴家小姐的馬車早已到了,卻不見赫連骁的人影。
“殿下無需憂心,王子既然答應了就一定會來,許是被什麼事一時絆住了。”
“但願如此。”司徒璃往演武場大門方向望,忽又想到一件事,“将軍曾經在戰場上和王子交手,可曾注意到王子的慣用手是哪隻?”
洛淩聞言神色一僵。
“左手。”
話音剛落,便見那個高大的黑衣身影從演武場大門走過來。赫連骁今日一身蒼黑色窄袖袍子,不帶修飾,正是适合練武的裝束。
“骁見過殿下,洛将軍。”
“王子姗姗來遲,是為對本宮不敬?”司徒璃厲色道。
“殿下明鑒,洛将軍給骁的帖子裡隻說約骁練箭,并未提到殿下将會到場,骁何來對殿下不敬?”
洛淩趕緊出聲打圓場:“王子,這是軍器監新造的弓,殿下特意命人送來供王子試用。”
司徒璃本想提起與裴小姐見面的事,但洛淩的随從已經上前來,将那幾張弓擺在三人身邊。赫連骁瞥了一眼不遠處簾幕半開的馬車,信手舉起一張弓,繼續道:
“既然如此,骁就卻之不恭了。隻是對着靶子射箭,未免缺少趣味。”
“王子認為怎樣才算有趣味?”司徒璃問。
“這演武場中有不少野鴿子,倒是練箭的好目标。”
這塊演武場一般供禁軍訓練之用,沒有訓練的時候,的确時常有飛鳥盤旋。
赫連骁右手握弓,左手取了一支箭,瞄準空中一隻低飛的野鴿,猛地一松弦。箭瞬間穿透了那隻飛鳥,斜斜下墜,竟恰好紮在馬車的車窗頂上。
馬車中霎時傳來一聲女子的驚叫。
司徒璃立刻匆匆朝馬車走過去:“裴小姐,沒事吧?”
裴小姐一時受了驚吓,勉強穩住聲音道:“多謝殿下關懷,民女安好,隻是突然想起來今日家中有事,須得早歸……”
“來人。”
司徒璃立刻喚人把馬車上的東西清理下來,送裴小姐離開。
接着,她一隻手拎着那隻野鴿,走回到赫連骁面前,柳眉緊蹙,目光似箭,将赫連骁釘住。
“王子喜歡射飛鳥,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