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兒原本就十分白皙的臉瞬間變得煞白：“兩位姐姐，不知太女殿下找我何事？”

“去了就知道了。”那宮女冷着臉道，“走吧。”

萍兒雙腿有些發軟，磨磨蹭蹭道：“可，可秦昭儀還等着我回去呢。”

“是要讓秦昭儀等，還是要讓太女殿下等，萍兒姑娘自己掂量掂量吧。”

萍兒略一猶豫，隻得輕聲道：“我，我跟兩位姐姐走。”

于是一名宮女在萍兒前面引路，另一名宮女跟在她身後，沿着偏僻的宮道往禦花園方向走去。

“兩位姐姐，這不是去東宮的路啊？”萍兒驚詫道。

“跟着走就是了。”

萍兒忐忑不安地跟着那兩名宮女，來到禦花園荒僻處一個廢棄的花房中，一進去，身後的門便“砰”一聲關上，吓得她心驚肉跳。

花房中光線暗淡，隻能見到面前擺着一張矮桌，桌上有一隻酒盞和一個湯碗，盞中酒清亮，碗中湯濃白。

“這是太女殿下賞你的桃花釀和梨花湯，殿下有令，要你用完再走。”

萍兒聞言面色慘白，幾乎要站不穩。一名宮女立刻抓住她的手臂，但與其說是攙扶她，不如說是鉗制她。另一名宮女端起桌上的酒盞走過來，不由分說地把酒往她的嘴裡灌。

她拼命抗拒，但還是被灌進了一些酒。宮女放下空了的酒盞，準備接着灌給她梨花湯。萍兒掙紮得更加厲害，臉上滿是懼色。

“不要，不要……”

宮女并沒有因為她的哀求停下動作，萍兒被迫喝下幾口梨花湯，無力地癱軟在地。她已經能預見自己的的命運——被人玷污，而後以穢亂宮闱的罪名被處刑。

但她預想中的情景沒有發生，花房中亮起了燈，花架後傳來一個清澈的女聲：“把她扶起來。”

她昏頭昏腦地被人扶起，擡眼看向從花架後走出來的人。

司徒璃面露輕蔑：“這會兒知道害怕了？當初算計本宮的時候不是挺有能耐嗎？”

萍兒驚恐地望着她：“殿下……殿下饒命……”

“放心吧，剛才給你喝的東西都沒有毒。”司徒璃嘲諷地一笑，“難為你膽子這麼小還冒那麼大的險替司徒瑜做事，你是不是喜歡他？”

萍兒一愣，随後使勁搖頭：“和大皇子殿下沒有關系。”

司徒璃瞥了一眼扔在地上的空食盒：“你不是剛從清延宮送完吃的？本宮可都聽說了，你作為秦昭儀身邊的大宮女，借着送東西的由頭三天兩頭往清延宮跑，這不是喜歡他是什麼？”

“是……是奴婢自作主張，大皇子殿下他，他并不知情。”

這話說出來自然沒人會信，更不用提萍兒語氣緊張，聲音發顫。

“他許了你什麼好處？”司徒璃認真審視着萍兒，循循善誘，“你若想要金銀珠寶、榮華富貴，不如來為本宮效力，本宮會雙倍給你。”

萍兒仍舊固執地搖頭：“沒有……與大皇子殿下無關。”

“你對他倒是癡心一片，但他是怎麼對你的？他承諾過要娶你，是不是？”

萍兒神色一變，司徒璃見狀便知自己說對了。

“以你的出身是做不了正妃的，他若想納你做侍妾，自然會開口求陛下和秦昭儀，可他連一個名分都不願給你，你不會真以為他會娶你做正妃吧？”

“不……不是這樣的……”

“承認吧，他隻想利用你幫他做事，他根本不在乎你，更談不上心悅你，你自己心裡也清楚這點，不是麼？不然——”司徒璃頓了頓，盯着萍兒的眼睛，“你多買的那一劑溫香散是用來做什麼的？”

萍兒眼中的最後一絲光熄滅了，面如死灰地往後倒去，幸而兩名宮女扶住了她。

司徒璃斂去嘲諷的神色，換上明豔的笑容：“本宮想要你來為本宮效力，考慮考慮？”

萍兒沉默片刻，僵硬地搖了搖頭：“我絕對不會背叛大皇子殿下。”

“可他會不會背叛你呢？如果本宮把查出你買了溫香散這件事告訴陛下，你猜司徒瑜會不會把你推出去頂罪？你願意為他去死嗎？你願意他在你為他而死之後轉頭去娶别的女人嗎？”

“我，我……”萍兒神色迷惘，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沒說出什麼。

“你不想死，你隻想嫁給他，對不對？”司徒璃看穿了萍兒的心思，不再看她，擡手扶了扶頭上的步搖，無所謂道，“無妨，你既然想，那就嫁給他吧。”

萍兒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雙耳：“殿下，殿下這是何意？”

“你什麼時候打算用那劑溫香散，提前告知本宮，本宮保證能讓你嫁給司徒瑜，免得你竹籃打水一場空。當然，藥在你手裡，用不用全在你，要不要告知本宮，也全在你。”

……

幾日後。

黃昏時分，紫色的霞光落在東宮的屋頂上。司徒璃穿着一身勁裝，在東宮的小院中練箭，白棠在一旁陪着。司徒璃取了一支箭，一邊拉弦一邊問：

“清延宮有動靜嗎？”

白棠搖頭：“沒有。”

“萍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