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沒有。”

“還真沉得住氣。”她松弦，箭飛馳而出，正中靶心。

紫櫻這時走過來，手上拿着一個小小的紙卷：“殿下，萍兒遞進來了這個。”

“正說着呢，真是巧了。”司徒璃将手裡的弓交給白棠，取過紫櫻遞來的紙卷，展開一看，“明日申時二刻，清延宮。看來她決定動手了。”

“殿下，”紫櫻有些不安，“萬一她把您與她見過面的事告訴了大皇子，兩人又在密謀暗害您怎麼辦？”

“那她就不會讓我去清延宮。司徒瑜那日為了撇清幹系，連賞花會都沒有去，又怎麼會讓我在他的清延宮出事。”

話雖這麼說，明日還是小心為上，最好多帶幾個人去。

她對紫櫻耳語了幾句，紫櫻點頭稱是，就要離開，司徒璃又叫住她，低聲補充道：

“對了，紫櫻，差人去飛雪殿，問問九王子有沒有興趣明日去清延宮看一場戲。”

……

次日下午，清延宮。

“萍兒姐姐來了。”應門的内侍殷勤地想接過萍兒手中的食盒，“殿下在院裡作畫呢。”

“我自己來。”萍兒并沒有把食盒交給内侍，反而握得緊了些。

她今日穿着碧色宮裝，素淨又清雅，襯得她膚如凝脂。司徒瑜喜歡綠色，她所有的衣裳都是碧色或綠色的，這件更是在袖口和領口繡了翠色的竹葉紋，還用香料熏過。

小竹林邊的石桌上鋪陳着紙墨，司徒瑜立在桌後，正在執筆繪制一幅寫意山水。他穿着竹綠色袍子，聚精會神地看着面前的紙張，身姿翩翩，正如風中翠竹。下午的陽光落在他身上，他整個人都仿佛籠着一層光輝。

萍兒的視線落在司徒瑜身上，再也挪不開。

這就是她傾慕的少年郎，那麼尊貴，那麼耀眼。她等了那麼多年，隻為有一日能與他相擁。不用說嫁給他，哪怕抛下名節荒唐一回，她也求之不得。

她凝望了他片刻，深吸一口氣，盡力穩着步子，像平常一樣走過去，行禮道：“給殿下請安。”

“萍兒來了。”司徒瑜擡眼看她，露出一個慣常的微笑。早晨皇帝誇贊了他辦事得力，他今日心情不錯。

萍兒将食盒放在桌上：“今日小廚房做了杏仁桂圓湯和棗泥糕，殿下趁熱用些？”

司徒瑜剛剛在畫紙上落下收尾的幾筆，畫了這麼久，的确有些餓，便颔首道：“也好。”

他停下筆，喚人來收走了桌上的紙墨。萍兒打開食盒，取出一碟精美的糕點和一碗還冒着熱氣的羹湯，擺在桌上。

“這棗泥糕綿軟香醇，甜而不膩，殿下嘗嘗。”萍兒把棗泥糕端到司徒瑜面前，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

司徒瑜淨了手，坐在桌旁的石凳上，取了一塊棗泥糕放入口中，慢慢吃下，點頭道：“的确不錯。”

“殿下再嘗嘗這杏仁桂圓湯。”

萍兒說着，端起碗，用勺子舀了一勺湯，送到司徒瑜嘴邊。這樣親密的動作，使得司徒瑜微微蹙眉。繡翠色竹葉紋的袖口落在他視野中，他聞到一股香氣，若有若無的淡香，并不令人讨厭。

“我自己來。”

杏仁桂圓湯同樣香甜可口，司徒瑜飲了小半碗，便覺得身上有些發熱，許是因為天氣熱，這些食物又都是些容易上火的。

“有茶嗎？倒杯茶來。”他道。

“殿下，這湯不宜與茶同飲。”

萍兒說着，從司徒瑜手中接過湯碗。司徒瑜碰到了她的手。

這雙手從未做過粗活，保養得白皙細膩，與閨閣小姐的手并無兩樣。這雙手柔軟而微涼，散發着淡淡的幽香。

司徒瑜握住了她的一隻手，擡眼看她。他從前怎麼不曾發現這張清秀的面龐如此動人？

他一時忘卻了四周，眼中隻有面前女子，忽而站起身來，将她攬入懷中。

院中伺候的内侍見此情景，不等司徒瑜吩吩咐便極有眼力見地退了下去。

清延宮外，司徒璃帶着幾個宮女侍衛，與赫連骁一起到了門口。她吩咐一名宮女去敲門，那宮女照做了，卻無人應門。

赫連骁好整以暇地望着司徒璃：“殿下，你說的戲呢？”

“戲就要開演了，隻等着拉開帷幕呢。”司徒璃巧笑嫣然，朝清延宮緊閉的大門示意了一下，“以王子的身手，不成問題吧？”

赫連骁輕笑一聲：“殿下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今日我若開了這帷幕，便與殿下同是搭戲台之人了。”

“就算是吧。那王子開是不開？若再不開，戲可就演完了。”

“都讓開些。”

赫連骁揮揮手，讓周圍人離遠些，自己後退幾步，飛身躍起，一腳踹向大門。

“轟”的一下，大門應聲而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