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一瞬,司徒璃猛地一腳踢落裴長軒手中的匕首,利落地甩開他,往人多的地方奔去。
紫櫻和白棠正在寝殿門口指揮救火,以為司徒璃仍被困在裡面,正焦急萬分,忽然聽聞有人喊“殿下”,又驚又喜地迎上去。
“殿下,您還好吧?”
司徒璃沒有心思回應她們的關心,沉聲下令道:“來人,把裴長軒拿下!”
立刻有一隊侍衛聽令,前去抓捕裴長軒。
“殿下受傷了。”紫櫻注意到了她手臂上的血,“快傳太醫。”
前來救火的人手多起來,寝殿的火勢逐漸被控制住,沒有波及東宮的其他宮殿。紫櫻和白棠陪同司徒璃來到另一座殿内,替她更了衣,簡單包紮了傷口,坐下來等待太醫。
但等了兩刻鐘有餘,太醫遲遲未到。紫櫻出去詢問情況,片刻後一臉嚴肅地走回來,道:
“殿下,禁軍和東宮衛在外面發生了沖突,把大門封鎖住了。”
司徒璃忿忿道:“沒想到裴長軒的膽子這麼大。”
“殿下進内殿暫且躲避一會兒吧?”紫櫻提議道。
“不行。”司徒璃搖頭,“萬一他們又闖進來放火,如何是好?我得出去。”
她得出去,她得讓東宮的人看見她好好的,有她在,軍心才不會亂。
這時候,方才去抓捕裴長軒的侍衛進來禀報:“啟禀殿下,人已經抓到了。”
“正好,押出去。”
司徒璃在東宮的每一座殿内都藏着武器,她取出一柄長劍,握在手中往外走去。
“禁軍聽令!”她闊步來到門口,将手中的劍舉向天空,一襲紅裙被火把照亮,仿佛黑夜中燃燒的火焰,“裴長軒謀害儲君,大逆不道,其罪當誅,本宮令爾等速速放下武器,聽令者既往不咎,違令者視作同謀,必将嚴懲!”
禁軍聽了她這一番威嚴的話,又見裴長軒已經被擒,軍心立刻亂起來,不少人紛紛放下了手中的武器,東宮衛沒有費多大力氣就制服了他們,把他們驅逐了出去。
大約是司徒攸先前留了個心眼,沒有讓裴長軒掌控全部的禁軍,裴長軒原本的計劃僅僅是放火殺人。幸而如此,若有更多的禁軍卷進來,那便是場難以應付的宮變了。
裴長軒已經被剝下盔甲,捆住雙手,自知大勢已去,面如死灰。他目光四下掃過,停在一名侍衛手中出鞘的劍上,突然猛地發力,掙脫了身邊侍衛的鉗制,朝那劍尖撲去。
幸而另一名侍衛眼疾手快,在裴長軒的身軀撞上劍尖前,将他一把推倒在地。
“還想自盡?”司徒璃見狀,揚起一絲嘲諷的笑容,“裴長軒,你以為隻要你死了,本宮就不會追究你背後的人了嗎?來人,把他關起來,嚴加看守。”
侍衛把裴長軒押了下去。折騰了一夜,這場鬧劇終于宣告結束。
次日上午,有内侍帶着司徒瑤的手谕來,向司徒璃要人,說要把裴長軒下獄審問。
“不行。”司徒璃一口回絕,“誰都知道裴長軒是德妃為二公主選定的驸馬,二公主應該避嫌才是。此案事關重大,本宮要求大理寺、刑部和禦史台三司會審。”
多審審,說不定就能審出他拿赫連灼的信嫁禍她的事。
内侍隻得回去禀報。最後還是大理寺的官員來了,司徒璃才肯交人。
将近日暮時分,有好消息傳來——皇帝醒過來了。梁和來東宮傳旨,解了司徒璃的禁足。
“梁總管,本宮現在可以去給陛下請安嗎?”她問。
梁和微微笑道:“陛下正等着殿下呢。”
司徒璃立刻進殿梳妝打扮。寝殿裡的衣物大都已經在火中燒毀了,但好在還有備用的。更衣時,紫櫻見她手臂的上的繃帶已經被滲出的血染紅了一塊,便對她道:
“殿下,您的繃帶該換了吧?”
司徒璃瞥了一眼,滿不在乎道:“不必,回來再換也無妨。”
……
司徒攸剛醒來不久,服了藥,正坐在病床上閉目養神,臉色如往常一般蒼白。
司徒璃走上前去行禮,眼睛紅了一圈,聲音裡帶着十足的委屈:“父皇,兒臣差點就見不到您了。”
“朕聽聞裴長軒已被收監,定會給你一個交代。”司徒攸睜開眼睛,淡淡道。
“兒臣與裴長軒無冤無仇,他昨日所為定然有人指使,若是沒有人撐腰,他怎敢如此大膽?”司徒璃說着,撩起衣袖,露出滲血的紗布,“您看,他下手多狠。”
“一點小傷就大驚小怪,這可不像你。太醫都說了,沒有大礙。”司徒攸示意一旁的梁和遞上一份奏折,“你坐下吧,看看這個。”
司徒璃接過奏折,迅速浏覽過。
奏折是洛淩寫的,談到了北境如今的情形,禀告說邊境安甯,北殷王薨逝後,衆王子忙于内戰,沒有心思顧及大容,并未來犯。
“所以,那封北殷來犯的急報是假的?”她放下奏折,問道。
“那急報說,赫連骁率領北殷大軍進犯,濛州失守,洛淩重傷,自然是假的。”
“這就是想坐實兒臣通敵叛國的罪名,把兒臣困住,好趁機下手。父皇還不相信兒臣是無辜的嗎?”
“你太大膽了,讓赫連骁回北殷攪局,就能保證長久的安甯嗎?”司徒攸嚴厲道,“北殷王族好戰,赫連骁又有戰神之稱,若他奪了王位,又來進犯北境,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