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一下又一下地戳着周徹的胸膛,“要是有的話,那他們的心裡早就人滿為患了。”
“周商寰,你不是鴨子。”周徹握住他的指尖,眸色暗地可怕。
“性質差不多。他們的任務是掙錢,我的任務是報複。”周商寰說:“都是帶着目的□□,你還覺得,我心裡能有你嗎?”
“周商寰!”
白皙的手指猛然掐住周商寰的頸,周徹像一隻被惹怒的獸,眼睛兇狠而銳利,不需要撕咬,僅一個眼神就讓敵人膽戰心驚。
偏周商寰還在此時對上他的眼睛,不怕死地火上澆油:“周徹,你的效仿和你本人一樣劣質,你對我的好不及爺爺的半分。你覺得你特别聰明,我特别愚蠢,特别好騙,連這都認不出來嗎?我隻是想看你這隻小醜能扮演到什麼地步,到底有多可笑——”
“而已。”
周徹怒極反笑,随即狠狠地盯住周商寰,目光已經暗到深不見底,宛如暴風雨來臨前的深海,在沉默的隐忍中忽然掀起滔滔巨浪。
他不說話,隻是滿目赤紅地加大手上的力道,目光偏執,扭曲又瘋狂,裡面帶着可怕的虐殺欲。
事實上,周徹的确想掐死周商寰。然後,他在自殺。這樣,他哥在死亡的最後時刻,眼睛裡便隻有他。他再也不用擔心兔子會跑,更不用擔心被兔子耍了。
周商寰臉上泛起窒息的紅,他張着嘴,眉頭緊蹙,伸手去扯周徹的手腕。然而,他越掙紮,周徹便越使勁。很快,周商寰就被他掐的呼吸不暢,滿臉通紅。
可就是這樣,周商寰也沒有向周徹求饒。已經撕破臉了,不堪的,親昵的雙重過往都已經擺在台面上說開,剩下的也隻剩下周徹的不甘心。所以,既然隻剩下他一個人糾結在過往的虛假之中,那就幹脆拉着周商寰為他殉葬吧。大家一起死。
他垂着眼看着被他掐的窒息的周商寰,看着他急促呼吸的嘴,然後又在周商寰痛苦的目光裡看到了一絲驚詫。最後,他在濕潤的眼角裡發現了周商寰驚詫的原因。
發白的手指顫抖地松開,周徹怔然地摸了下自己的眼角,濕涼的觸感傳來,他輕輕撚塗了一下,直到指尖放到眼前,他才确認自己居然流淚了。
是呀,能不流淚嗎?他見過周商寰對他的好的樣子,所以當親手毀掉痛苦的根源時心髒便劇烈地疼痛起來。既見天明,絕不甘心重返無愛的黑暗。
而人會說謊,言不由衷,但心不會。他想要的絕不是殺了周商寰,而是要周商寰眼睛裡有他,重新對他好。
願望落空,怎會不難過。
“周商寰。”周徹随手擦掉眼角的淚,眯着眼睛俯視着周商寰,目色異樣的扭曲且痛苦,偏語氣還是不甘地惡劣。他說:“沒關系。”
嘲諷,不屑,貶低,否認都沒關系。誰讓他們擁有這世界上最親近的血緣。哪怕周商寰在純愛的年紀,裴夏也不能和他們的血緣相提并論。一個從出生就注定的紐帶,必須要糾纏在一起,不死不休。
“哥,我不跟你計較。”周徹說:“誰讓以後,你的噩夢和美夢裡都是我呢。”
周商寰伸手就要抽人,卻在看到周徹那雙冷執又瘋狂的眼睛後僵住了。手,停在半空。兩人對望許久,末了,周商寰放下手,然後低頭撿包,轉身去提西瓜。
在他朝門走的時候,就聽身後傳來聲音:“站住。”
冷硬的命令,周商寰自然沒有停下。可周徹卻快步走到周商寰旁邊,然後在對方滿含戒備的目光裡沒有停留一步,直接拿起挂在衣架上的大衣,開門離去。
房門砰地一聲關上,餘音在耳畔纏繞了很久,末了,隻剩下地上那隻沒撚滅的猩紅煙頭幽幽散去淡淡的煙草味道。
自然一夜無眠,難得早起的周商寰爬起來外出覓食。可當他打開門時卻看到,一袋涼透的小籠包不知何時挂在了門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