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商寰覺得,自己很不了解周徹,他卻能猜出他心中所想——不想曲解,所以才有這忽然一問。
黑眸變得隐忍而克制,周徹聲音有些低沉:“賽車,我喜歡賽車。我最讨厭學遊泳,很讨厭。”
周商寰大概能猜出來周徹為什麼讨厭遊泳,是因為那個盛夏,他看到了落水狼狽的少年,而周徹和他一樣,都很好面子。
誰都不願以狼狽示人,尤其兩人當初還是敵對關系。
他自動忽略掉周徹後面的話,因為同樣對賽車感興趣,周商寰跟周徹聊起了賽車方面的話題。
隻是夜漸深,周商寰一聊到感興趣的話題那雙眼睛就亮地發光,像地面上正閃爍的星星。
深夜,落地燈,對視,周商寰,暧昧值已經拉滿。沒人可以抵擋住此刻的周商寰,克制隐忍的乖孩子也不可以。
周商寰還在滔滔不絕,周徹走近,扣住他的後腦,低頭吻了下來。
世界一切喧嚣聲沉落,周商寰仰頭坐在桌子上,忽然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夜很溫柔,周徹的吻也是如此。他捧住周商寰的臉頰,像是捧住珍貴的太陽一般,細細地在他的下唇上輾轉,并不着急探進舌尖,隻是彎身輕吻着。
身後的落地燈将二人的身影勾勒得隐約朦胧,周徹忽然單手圈住周商寰的腰,把他往桌子裡側提了提,然後傾身壓了上去。“砰”地一聲,《百年孤獨》掉落在地,周徹的唇沿着周商寰的嘴角一路往下,埋頭在頸側吻咬時,周商寰側頭看向身旁的落地窗。
他看到周徹站在他的兩腿之間,彎身親吻,而一雙骨節分明的手,克制地攥成拳,抵在他的腰側。繃起的青筋是囚住的欲,似乎對方心情也在掙紮,然而,當暧昧的接吻交換聲越發清晰地響起,那隻手終于伸開,然後像一條靈活的蛇,鑽進了周商寰的衣擺裡。
腰線剛被揉捏,周徹便被周商寰推開了。周商寰坐起身,開襟的睡衣皺巴巴地貼在身上,領口大開,露出大片雪白的頸,氤氲着水汽的眸,還帶着未來得及消退的意亂情迷。
周商寰不确定用什麼身份去界定周徹。
家人?是,他已經承認周徹是他弟弟。但是如果隻是弟弟,他不可能允許周徹一再和他接吻。愛人?血緣關系擺在那裡,他沒辦法接受。周商寰忽然發現,他其實并未完全放下。因為真正的放下,是一切皆有可能。可能愛,可能恨,可能重新開始,絕不是像現在這樣,停止在一個不能後退又無法前進的道路中央,瞻前顧後,止步不前。也正因如此,周商寰心中的自留地一再将周徹拒之門外,譬如明明陪着周徹放煙花,卻不肯帶他去公園,又譬如親吻可以,□□不成。
殊不知,正是因為周商寰的沒有放下,才會讓周徹擁有繼續靠近的機會。周徹知道周商寰并沒有那麼容易接受自己,能夠吻到太陽,已經滿足了被蠱惑的心。他替周商寰整理好睡衣,然後輕聲說了句晚安,便轉身離開。
夜,依舊漫長。
*
第二天一早,周商寰起床後發現,周徹已經把飯做好了,但是人不在。一想也知道,肯定是去公司了。
之前住在一起的時候,周徹其實也會偶爾消失,隻不過周商寰總是在書房碼字,周徹的活動範圍在樓下,且周商寰還是個夜貓子,作息時間很不規律,所以并未看到周徹其實也有離開的時候。
周商寰細細想了一下,他們兩兄弟真的很像。周徹和自己一樣,對喜歡的事業态度很認真。周商寰無法想象一個人在三家公司與畢設之間該如何周旋,但也能猜到,一定是犧牲了很多休息的時間。
這麼想着,周商寰忽然很想看看,周徹在哪工作,工作時會不會和他一樣,遇到思路卡殼的地方抓耳撓腮,脾氣暴躁。
于是吃完飯後,周商寰便去了周徹房間,在找到遊戲資料下方标注的公司名稱後,開車去了周徹公司。
車開進高新區,一路沿着導航往北就到了周徹公司樓下。周商寰把車停好,然後進了公司大樓。雖然還在假期,但公司裡還有留下來加班的員工。周商寰攔住一個女生問了周徹的辦公室位置,便乘坐電梯上了頂樓。
電梯在上到5樓的時候有個清潔工走了進來。周商寰沒在意,隻是低頭擺弄着手機,查看龍慶元發來的短信,他已經決按照周徹的辦法來,拿第一版結局試水。
所以,他并未看到清潔工忽然暗下去的狠厲眼睛,自然也就沒料到混着□□的擦桌布能捂住他周大公子的口鼻。
撲通——!
周商寰倒在地上,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