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沒有完成那個系統。
我隻是用它安頓了自己。
—
我開始想起她不在的這段時間,我做的每一件事——
抄寫她未完成的句子,分析她的語言結構,搭建可共用的延續系統。
它們都沒有錯。
但它們,也可能是我對她“不會再出現”的一種默認假設。
而現在她留下的這段音頻,正在挑戰那個假設。
不是靠情緒,而是靠事實。
她沒有消失。
她隻是,把下一步,留給了我。
—
那晚我坐在房間中央,把所有燈都關了,隻留一盞台燈。
我不再聽那段錄音,而是看着窗外遠處的光線,問自己:
“如果我知道她真的留下了什麼,
那麼我是否還願意,從語言系統中走出來,
再次成為那個,會親自去找她的人?”
問題沒有答案。
但我的身體先動了。
我打開電腦,開始查那個音頻的元數據。
沒有GPS定位,沒有IP源頭。
但最後寫入時間,是三天前。
她不是早就安排好的時間膠囊。
她是——三天前的她,選擇讓這個文件抵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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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突然有了希望。
我是第一次,有了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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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晨兩點,我寫下過去幾個月裡第一句不屬于結構實驗、不為留白設計、不為她寫的句子:
“我曾構建系統,是因為我怕你永遠不在;
但如果你真的留下了什麼——
那我也願意,親自走過去。”
寫完這句,我把紙折好,裝進口袋。
我不知道我要去哪裡找她。
我也不知道,她是否還會繼續說話。
但我知道,我不再需要等她來确認我。
因為我已經,選擇了靠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