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叫了全名,安若儀陡然坐直:“什麼?”
“我們是不是更适合做朋友?”
“什麼意思?”
安若儀有些懵圈。
楚柏說:“要不算了吧。”
“我們分手吧。”他說。
楚柏低着頭,久沒打理的劉海有些長了,蓋住眼睛,看不清神情,但安若儀能從語氣裡聽出他的認真。他平時吊兒郎當,可不會在這事上開玩笑,一定是想很久了吧。
既然提出來了,問為什麼沒意義。
安若儀點了點頭。
“嗯。分手吧。”
她迅速吃完那個三明治,伸手去拿賬單:“這餐我請你。”
楚柏按住她的手:“你是不是一直都看不上我?”
“我沒有。”安若儀斬釘截鐵。
楚柏松手,有些無力:“嗯。”
—
安若儀有想過楚柏也許是一時的氣話,生氣她多次拒絕他,生氣她很少表露心迹,過一陣子就會來找她。
但沒有。
高考結束那天,安若儀在很多人的校服上簽名,楚柏拿着校服來找她。他的校服被簽得滿滿當當,安若儀頗為嫌棄:“你這簽的快成黑闆了。”
楚柏指着潔白的衣領:“喏。給你留的。”
安若儀簽上自己的名字。
楚柏拿筆。
安若儀背身,示意他簽在後背。楚柏卻掰正她身子,簽在衣領,和她簽在相同的位置。
楚柏的字龍飛鳳舞,不怎麼好看,簽名像特意設計過的,别具一格。
“簽名帥吧?”
“一般。”
“切。口是心非。”
“喂。要不要跟我談戀愛?”
“哈?”
“承認吧。其實你很喜歡我。”
“有病。”
安若儀背上書包,邁開步子,遠遠甩開他。
楚柏在後面追:“安若儀!”
他追上來:“跟我試試呗。我不難看又聽話。這戀愛你不虧。”
安若儀想了會,拿筆在他衣領的另外一側寫‘錄取’。
“列車前方到站海和市。請要下車的旅客帶好行李,準備下車。”列車的廣播打斷回憶,安若儀看了眼手機,沒有任何消息。
沒有楚柏的消息。
他知道她的返校時間。
以前會掐着點在她下車前問她安全到站了嗎?
現在都沒有了。
真的結束了。
兩人的開始莫名其妙,結束得猝不及防。
她提着行李返校,回到宿舍,面對楚柏朋友圈以外的室友,淚水才後知後覺地掉落。
孫思敏圍上來:“你怎麼了?”
安若儀仰着頭哭:“我和他分手了。”
—
戀愛使人奮進,失戀也是。
新學期,安若儀比圖書館的時間比沈鏡還長,被孫思敏賦予‘圖書館全勤’稱号。她的努力都顯現在最後的期末考成績單上。
她在大二下學期排到了全系前十。
孫思敏倒吸冷氣:“真牛啊。我也找個男人戀愛再分手吧。是不是也能前進這麼多。”
曲涵求饒:“大小姐,你的成績也不差啊。給我等凡人留點餘地吧。好嗎?”
安若儀看着成績單,長舒一口氣,憋了一學期的委屈這刻才得以釋放,成績和感情總得抓住一個吧。
—
暑假,初中班主任退休,初中群組織同學簽退休賀卡送老師,學委還組織了聚會,班主任教過的學生都會去
安若儀戳學委私聊。
[若水方圓]:楚柏會去嗎?
[學委]:會。咱們班主任也教八班。你忘了?
[若水方圓]:我記得。
她當然記得。
隻是她和楚柏的戀愛沒有在朋友圈公開,隻有一些關系很好的朋友知道,準确地說是他告訴過一些兄弟,但她沒有。
想到他會去,她就覺得頭皮發麻。可她是班主任的課代表,初中三年,老師對她很好,不去顯得不尊重了。
班主任從教三十年,退休這天是七月暑假,很多以前的學生都來了,人多得階梯教室都坐不下。安若儀特意去得晚一些,站在後排的後排,角落的角落。
她都這麼不起眼了,楚柏還是一眼瞧見她。
兩人隔着重重人海。
楚柏走向她。
他兩手插兜:“别躲我。我有話跟你說。”
“什麼話?”
“關于你的室友。沈鏡。”
“啊?”安若儀張大嘴。
沒等他說,那邊有同學在朝她招手。
楚柏說:“你先去。結束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