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啟銘道:“我一路尾随蔡姑娘,見她去了一家當鋪,然後去了歸雲寺。”
“寺中可有發現?”
李啟銘低頭:“蔡姑娘往歸雲寺的後山裡去了,進了後山我跟丢了。”
歸雲寺是皇帝禮佛常去的地方,辛淵也去過,後山的環境也清楚。
後山多是高樹野草,地勢崎岖複雜,一片荒野之地。
蔡畫不通武功,而連李啟銘輕功也算上乘,都能跟丢……
李啟銘垂首抱拳道:“請督主責罰!”
辛淵道:“不是你的錯,下去吧。”
辛淵坐下,将那張畫像取出來展開,看了許久,像是描摹畫上之人的每一寸眉眼。
晚飯後青梧過來給蔡畫收拾東西。
蔡畫攔着她道:“不行,不行,我和你同是婢女,怎麼能勞煩你幫我做這些!”
青梧道:“是督主吩咐我來幫姑娘的。”
而且西府上下,誰敢把蔡姑娘真正當做婢女。
青梧不清楚兩人之間發生的事,可就她來看,就連督主都沒有把她當做婢女。
誰整天把婢女伺候得跟大小姐一樣,也就眼前的這位蔡姑娘稀裡糊塗。
蔡畫想,肯定是辛淵怕自己收拾不好,若是丢三落四了什麼重要的東西,還要回來拿。
不過她沒什麼重要的東西,最重要的就是銀子。
早上去支的,這個她不會帶走。
盡管管家說沒人來西府偷東西,她還是不放心,找管家借了一把鎖,鎖在梳妝台裡。
沒什麼不得不帶的東西,收拾了幾套衣服,想了想把辛淵買的那個包帶上來。
她現在有活兒幹了,能自己賺錢了,就這一個包的錢,她咬咬牙,到時一起還給辛淵。
“哎,對了,”蔡畫問,“青梧,你的月錢是多少啊?”
青梧把蔡畫剛剛疊得亂七八糟的衣裳,拿出來重新疊了一遍。
“二兩銀子,有時管家或者督主也會額外賞賜我們一些。”
蔡畫驚道:“二兩?為什麼我才一兩?”
青梧驚訝的張張嘴,自知失言,手底下加快速度,整理好最後一點兒東西,立刻走了。
留蔡畫一個人在房間裡義憤填膺。
啊!這個人!她就該知道,沒那麼簡單!
到疏影齋門口見到了辛淵,福了下身子,用了比平時大的聲音,道:“督主。”然後快速走了。
然而裡面的人已經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無法自拔了。
辛淵在門口聽到一陣罵聲。
“啊,死太監!”
“摳門鬼!”
“你的錢都是扣來的吧?”
“受不了了,我要告你貪污!你就等着吧,明天官府見!”
辛淵挑眉。
裡頭繼續罵道:“怎麼,我就值一兩銀子嗎?啊!”
辛淵推門進來,嘴角牽起古怪的笑。
蔡畫張牙舞爪的模樣堪堪停住,瞬間轉變為狗腿子的樣子:“督主,這麼晚,你怎麼過來了?”
辛淵不語,緩步向蔡畫走去。
蔡畫内心不安極了,後悔萬分,在别人家裡還罵得那麼大聲。
辛淵進,她就退,腿打着擺,胡亂說道:“哈哈,您是來看我收拾好了沒有,是嗎?”她指着床上的包袱:“您放心,都收拾好了,明天絕對不會拖您的後腿。”
辛淵不語,蔡畫退無可退,背靠到拔步床上,辛淵擡起手,蔡畫往後一躲。
預想中的巴掌并沒有落下來,而是後腦勺被軟軟的墊了一下。
“死太監?”
“摳門鬼?”
“貪污?”
“官府見?”
蔡畫:“……”
她的表情像吃了屎一樣,她猜他可能聽到了,但是沒想到他聽到了這麼多!
“不是,”她急道:“你聽我解釋。”
“解釋什麼?解釋讓你拿我的錢去救别的男人?”
蔡畫愣了下,才明白過來他說的是虞七。
看來她成功的騙過了他,她在心裡給自己豎了個大拇指。
“不是,我剛剛就是……”
她一時想不出來,偏偏辛淵極有耐心的等她。
“就是……”
辛淵道:“死太監?”
蔡畫一頓,他最在意的是這個?
“……對不起。”
辛淵身體壓下來,低聲道:“叫聲哥哥,我就不追究了。”
啊,又來。
蔡畫幹脆道:“幹爹!”
“……”
辛淵眯了下眼睛:“是哥哥。”
後面那兩個字咬得極重。
她斷了下線,不對,眼下最重要的問題是她的月錢隻有别人的一半。
她也是婢女,可以跟别人幹一樣的活,還要跟他出遠門。
蔡畫義正言辭道:“我也要二兩月錢,别人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