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淵微勾唇線:“可以,别人有的你也有。”
蔡畫一愣沒料到這麼容易就成功了。
辛淵的臉又湊近了一點兒:“現在可以叫了嗎?”
窗外月亮沉沉,屋内安靜得空氣都停止了飄蕩。
當然可以,不過太監不是更喜歡被人叫幹爹嗎,面前那張臉近在咫尺,辛淵在往前一分,兩個人就能貼到一塊兒。
蔡畫正要叫,對上那漆黑的眸子和帶笑的臉,話到嘴邊:“你,能不能不要這麼近。”
辛淵“嗯”了一聲,十分敷衍,并沒有要退後的意思。
她都能感受到他的氣息和更清晰的龍鱗香。
她憋了好半天,才從嘴裡吐出兩個字,聲音微弱:“哥哥。”
辛淵喉間一緊。
蔡畫好像覺得唇上被什麼東西掃過,很快,快到隻能感受道那微微的柔軟,和一陣風般散去的熱意。
應該是錯覺。
她竭盡全力抻着腦袋。
“可以了嗎?”
“可以。”他的聲音啞了下來,要是敲得邦邦響的鼓,被敲穿了。
辛淵的眸色比方才還深,就那麼深深的看了蔡畫片刻,丢下一句“好好休息”,才起身離去。
蔡畫熄了燈,躺到床上休息,想到辛淵。
他剛剛沒笑。
他好像沒有那麼開心。
最後蔡畫得出結論,辛淵好像還是更喜歡叫他幹爹。
蔡畫睡着前想:口是心非的太監。
除了蔡畫,辛淵沒有再帶其他人,輕裝快行,早些到達地點。
上午便啟程,辛淵讓蔡畫把行囊放到馬車裡。
蔡畫望着那那架略顯華麗的馬車,問:“我能不坐嗎?”
她上次回衡京做馬車時,被颠得難受,平日還好,現在是長途跋涉,讓她多少都有點陰影。
辛淵挑眉道:“會騎馬嗎?”
“當然會,”蔡畫道:“瞧不起誰呢?”
辛淵正要去馬廄簽馬,帶上蔡畫一起。
馬廄内,小厮正在給馬喂草料,馬排成一排吃得正歡,見辛淵來了,有的馬還發出一兩聲嘶鳴,唯獨一匹馬幸福得撅蹄子。
他指着馬廄裡的一排馬道:“選一匹。”
蔡畫繞着馬走了一圈,偏偏就看上那匹撅蹄子的,那馬體型高大,肩斜胸寬,看身形是屁好馬。
隻是棕色毛身的馬,頭上鬃毛确實一溜白色,顯得有點呆。
小厮道:“蔡姑娘,我建議咱們還是換一匹。”
蔡畫就看上了那匹馬:“不換。”
小厮扭頭看向辛淵,然後不安的把那匹馬牽了出來。
蔡畫躍躍欲試,興奮得跨上馬,雙腿夾了下馬肚子,那馬就極其聽話的動了兩下。
蔡畫喜道:“就要他了。”
小厮道:“蔡姑娘,要不咱們再試試,這裡還有很多好馬。”
蔡畫不聽,先一步将馬騎出了馬廄。
小厮竟然向辛淵求助,辛淵翻身騎上匹黑色河曲馬跟上:“無礙。”
出了西府,四下無人,蔡畫便喚着馬兒跑了起來,這不跑還好,一跑那馬就露了餡。
一邊腿倒騰着,另一邊腿才跟上,哒哒的跑得亂七八糟。
蔡畫被這陣仗一吓,不由得抓緊啦缰繩,高聲喊道:“什麼東西啊!”
辛淵追上去,與蔡畫并行:“這是一匹順拐馬。”
意思就是他跟别的馬不一樣,跑起來是順拐的。
蔡畫滿頭黑線:“……你剛才為什麼不提醒我?”
辛淵幫她回憶道:“小厮提醒了兩次。”
蔡畫好似吃了個啞巴虧,不過這馬雖是順拐,但跑起來卻極其平穩,如履平地。
如果忽略它不停倒騰的腳步的話,倒也是匹難得一見的寶馬。
很快,她就接受了她在揭下來的時間都要跟這匹馬相處的事實。
蔡畫道:“他有名字嗎?”
她有點喜歡他了。
“沒有。”
蔡畫征求同意,他既然是順拐的話:“那他以後就叫拐拐吧?”
辛淵映出蔡畫的模樣,她眼裡發出亮晶晶的光,似乎是為自己想到一個好名字兒洋洋得意。
他道:“好。”
蔡畫叫了聲“拐拐”,拍了下馬屁股,那馬頃刻間又跑遠了。
虞七蜷在樹葉裡,面色發白,滿臉冷汗,打濕了前額黑發。
她發出一聲難受的呻吟,一手在身上随意一撈,扯下來一大塊連着血肉的薄皮。
暴露出空氣的肉,以微弱的速度,長着新皮,然而那新皮不久之後還會如腐爛一般,從身上脫落,再長出新皮,周而複始,直到三五天後痛苦的結束。
地面的樹葉發出陣陣沙沙聲。
男子拉過地上的白衫,蓋在虞七的身上,雙手小心翼翼的穿過她的後背和腿彎,将人抱起來,走幾步,放在旁邊的小湖泊裡。
然後拿出一個小小的葫蘆瓶,到了點粉末在裡面,那粉末瞬間散開,融在水裡。
好似周身都被寒冰包裹着,那疼痛減弱了一點兒。
雖然隻是舒緩,但聊勝于無。
纖長的睫毛顫了下,一身綠衣映進她的眼裡。
那人撫開潤在她臉上的黑發。
虞七道:“裘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