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七點,廚房的燈光已經亮起。
晏縛站在中島台前,袖口挽到手肘處,露出線條分明的小臂。他的動作很利落,平底鍋裡的黃油滋滋作響,裡面煎着蛋。
旁邊的烤面包機彈出兩片焦香的吐司,空氣裡彌漫着黃油和咖啡的香氣。
管家和三個阿姨在廚房的另一端忙碌,正準備着晏承嶽的早餐。
另一邊咖啡壺冒着熱氣,精緻的瓷盤上擺放了切好的水果。他們刻意保持着距離,沒有人敢打擾在做早餐的少爺。
江景淮洗漱完下樓時,看到的就是這幅畫面。
他倚在廚房的門框上,白色毛衣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領口歪斜着露出一小截鎖骨。
晨光透過落地窗照進來,落在晏縛的側臉上。
“起這麼早做什麼……”江景淮的聲音還帶着沒睡醒的沙啞。
晏縛頭也不回,繼續翻動着鍋裡的培根:“去坐好,吃早餐。”
最後餐桌上擺好了兩份早餐。
江景淮的那份是完美的太陽蛋,蛋白雪白蓬松,蛋黃圓潤飽滿,旁邊配着烤番茄和牛油果沙拉。
晏縛面前的那份則是炒蛋,旁邊整齊地碼着蘆筍和培根。
兩人旁邊還各自擺着一杯溫熱的牛奶。
“你還會做飯啊?”江景淮拉開椅子坐下,用叉子戳了戳溏心的蛋黃。
晏縛用叉子叉上幾片培根送到他的瓷盆裡:“經過五次失敗換來的,嘗嘗。”
江景淮愣了一下,心想,一日三餐不是有阿姨做嗎?
他低頭咬了口烤吐司,酥脆的外皮帶着黃油的香氣,在齒間碎裂。
“嗯,還不錯。”
江景淮突然意識到,這好像是晏縛第一次親手為他做早餐。
這時,管家走過來給晏縛的牛奶杯續滿,然後視線在兩人之間微妙地停頓了一瞬。
吃完早餐後,晏縛帶着江景淮上樓換衣服。
衣帽間裡,晏縛拿出一件白色羊絨大衣遞給江景淮,他自己則穿了件相反顔色的黑色羊毛大衣。
剪裁利落的版型襯得晏縛肩線更加挺拔,領口露出的黑色高領毛衣與大衣同色系,整個人透着内斂的成熟感。
江景淮摸着大衣内衫上繡着的品牌标,突然問,“你就沒有别的款的衣服了嗎?”停頓了一下,他看了眼衣帽間挂着的黑白色系衣物,“還有,你什麼時候知道的我的尺寸?什麼時候買的?”
晏縛正系着袖口,聞言擡頭看了他一眼,挑了一句回答:“抱着睡這麼多次,用手量就夠了。”
江景淮聽完耳根一熱,剛炸毛,誰知道這人就趁機在他唇上親了一口。
“……”
玄關處,晏縛拿出兩雙運動鞋,而江景淮盯着那雙白色的鞋子看了半天。
看似普通的學生款,鞋舌上卻繡着個極小的品牌logo。
另一雙同款的正被晏縛踩在腳下,低調得看不出是限量款。
“......這鞋多少錢?”
晏縛單膝跪地給他系鞋帶,手指靈活地穿過鞋帶孔:“不知道,可能哪天睡蒙的時候買的。”
“是這樣嗎?”
晏縛拍了拍褲子,起身牽住他:“嗯,走吧。”
其實這款鞋江景淮很久前在網上刷到過,他第一眼看到就特喜歡,然後收進了收藏夾裡,不過是六萬多的限量款,最後他隻能幻想自己擁有了。
他那時候下定決心等哪天有錢了,一定要買遍所有限量款的東西,每天換着用。
車子駛出市區後,道路越來越偏僻。
窗外的景色從高樓大廈變成了荒蕪的山路,偶爾經過幾個小村莊,也都是低矮的平房。
江景淮看着導航上越來越稀疏的建築标識,忍不住問:“你要把我賣了?”
晏縛目視前方單手握着方向盤,右手的食指挑逗了一下江景淮的臉:“對,賣去當壓寨夫人好不好?”
江景淮聽後,好幾分鐘沒回應,他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他這句話。
“你舍得啊?”最後他鬼迷日眼地問,看向晏縛。
隻聽見旁邊人輕聲笑了一下:“當然舍不得,你是我的。”
江景淮沒說話了,耳根紅得要命。
兩個小時後,車子駛入一片私人領地。
高大的鐵門緩緩打開,兩側是修剪整齊的松柏。
沿着蜿蜒的車道行駛了約五分鐘,一棟豪華别墅出現在視野中。
江景淮下車時,呼吸都滞了一瞬。
眼前的别墅占地極大,整體是簡約的現代風格,大面積落地窗映着周圍的雪景。
天然石材的外牆在陽光下泛着光,精心設計的庭院裡,常青樹與積雪形成鮮明的對比。
晏縛走到他身邊,牽起他的手:“冷嗎?”
江景淮沒回答,隻是盯着别墅看:“......這是?”
“去年十八歲生日,我奶奶送的。”晏縛的語氣很平靜。
江景淮猛地轉頭看他,瞳孔微微放大。
晏縛低頭在他臉上親了一下:“未來我們過日子,住這好不好?”
江景淮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
他的臉上閃過一系列複雜的表情,震驚于這棟别墅的奢華,驚喜于晏縛的用心,卻又在想到自己過的那種省吃儉用的生活時,心底湧上一陣難堪的自卑。
“......那你爸?”
晏縛的眼神暗了暗:“我奶奶和他關系不怎樣。”頓了頓,“不會告訴他這個地方。”
沒等江景淮反應,晏縛就牽着他往别墅裡走。
推開大門的那一刻,江景淮的呼吸再次停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