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令月不可置信之餘又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前不久在臨川她也是這副樣子,隻不過那日她格外狼狽,今日一看,那瑩白的肌膚沒有沾上一點兒血迹,可謂是遊刃有餘,一身利落的招式不禁讓人拍手叫絕。
蘇羨魚道:“你怎麼才來,我剛剛可差點死在她的爪牙之下,還真是有點後怕。”
蕭令月氣笑了。
他是起了惡劣之意,想看看她和姑獲鳥誰更勝一籌,所以并沒有急着趕來,反而是先解決了那些被困的群妖。他抱着看戲的姿态,好奇她是否會受傷或者責怪、亦或是挖苦他。
但轉眼一想,她那般狡猾,一定不會讓自己置于險境,他作為“師兄”又安心起來。可眼前一切實在颠覆了他的認知,那個在他面前裝柔弱的女子幹脆利落的砍斷了姑獲鳥的翅膀,然後又轉頭扮做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說害怕,變色獸的變臉速度也不及她迅捷!
她這般厲害,又何須假模假樣要人庇護。
明明話裡全是漏洞,卻還是說得出口,做戲都做得如此敷衍了事,他就那麼好糊弄?從一開始到現在耍的他團團轉,每次都在他的意料之外。
蕭令月别過臉,冷哼道:“那可真是我這個師兄的過錯,我應該第一時間過來将你護在身後,是麼?”
外面的氣息漸漸的不再渾濁,怪不得他遲遲不來,蘇羨魚臉色緩和,笑道:“師兄心善,要替我拖延時間,還要掃清外面的障礙,我是該好好謝你的。”
又是這樣,蕭令月氣不打一處來,“還不走?”
“慕仙師提醒煉妖爐裡有毒,可我剛毀了它卻沒有任何反應。”蘇羨魚搓了搓手,她的靈力時強時弱,難道是剛才那一掌太強悍?
蕭令月看她一臉認真琢磨,說道:“姑獲鳥狡詐,或許是做了什麼誤導了他。”
他靠近蘇羨魚,無視她躲避的身姿,用劍柄攔下她後退的動作,俯身低語:“我沒有找到黑衣人的蹤迹。”
蘇羨魚眼中帶着疑惑,總覺得很不對勁,“還是盡快離開這裡。”
蕭令月點頭,接着給姑獲鳥下了一道咒,将其控制住。
“五步鎖。”蘇羨魚撣了撣衣袖走遠,揶揄道:“蕭令月,你終于把它用對了地方。”
*
石牢外外,妖群都被放了出來,或遁地、或凫水也都逃的差不多了,墨石山前就隻剩下夕成螢、慕仙師、慕菘三人。
蘇羨魚出來後見他們還在原地,十分不解,一番問詢才知道,原來是這慕仙師不肯走,他不走,慕菘自然也不走,那小藥仙乖巧地依偎在慕寒腰恻,像極了粘牙的糖豆。
這二人不走,夕成螢也斷然沒有獨自離開的道理,便隻好在此地焦急等候。
慕寒看蘇羨魚完好無損的出來,心中的猜測被驗證了一半,他當着慕菘的面不好明說,隻是拖着被捆綁的身體笨拙走近,“姑娘帶着我孫兒先走,可好?我在此地過活了數十載,容我再看看。”
說罷,慕寒身上的捆仙索竟突然消失。衆人皆是一愣,他竟然能掙開捆仙索的束縛。
“菘兒,到阿翁這裡來。”慕寒眼裡帶笑,招了招手。
“阿翁,你解開了!”慕菘撲過來,一把抱住他,“阿翁,我們快離開這裡吧,這裡不安全。”
慕寒慕寒撫着孫兒軟塌塌的發頂,下一秒指尖凝力,慕菘便立刻軟倒暈了過去。
衆人面面相觑,蘇羨魚心頭怒火攀升,擡眼卻是一副好言好語的樣子:“慕仙師這是何意?”
“這捆仙索靈巧多變,并非隻有綁在身上這一種方式,還有一種,名曰:縛心。将其化在體内,可獲得片刻自由,隻不過需要承受這捆仙索帶來的反噬。”
夕成螢問道:“什麼反噬?”
“會有點疼,”慕寒搖了搖頭:“不過這不重要。”
說罷,慕寒擡掌覆在心口,五指用力像是要吸出什麼來,他額間青筋暴起,接着胸前浮現出一個八角爐頂的幻象。
這是,煉藥爐!
蘇羨魚大驚:“不是已經毀了嗎,怎會在你體内,原來那個是假的!”
慕寒本欲一探究竟,見此情形長歎道:“原來真正的煉妖爐在我體内,怪不得我醒來後覺得渾身經脈逆轉,五感漸漸失靈,原來是你們用一個假物來混淆視線。”
姑獲鳥她們根本沒想放過菘兒,若沒有蘇羨魚他們闖入,那麼他會在煉化後也成為其中一個怨靈,這裡将會變成一片真正的死海。
離恨海差點毀在他手上,慕寒一時羞愧,難以接受,嘴裡不停訴道:“你們何其歹毒!”
慕寒轉頭鄭重地疊起雙手,彎腰施禮,此乃仙門大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