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關上,屋内僅剩他二人,他轉身坐下,見蒼淩一直擦着那柄大刀,便道:“看來姑娘甚愛兵器,本王也有一把寶劍。”
他本是想今早她對他那把劍甚是感興趣,又摸又親的,隻是如今再提起,她卻興緻缺缺。
蒼淩微微歎氣一聲,道:“可惜了。”
蕭昭不由得問:“可惜什麼?”
蒼淩道:“可惜這劍是好劍,隻是給摸不給用啊。”
她說的是劍,目光卻看的是人,眼神略有玩味。
蕭昭被她這一眼看到,瞬間站起,卻又靠近了兩步,坐到她眼前。
蒼淩看着這夜,屋内僅有她二人,她挑了下眉道:“王爺,你該不會同一招想再用,那可就沒意思了,你無非是想拖住我,不讓我有片刻空閑罷了,可你又能拖到何時?”
蕭昭道:“姑娘不是傳言那等人,美色留不住姑娘半步。”
蒼淩道:“所以呢?”
蕭昭:“姑娘若肯留下,我将封你為将,升官發财,留名史書。”
蒼淩輕輕地搖了搖頭。
蕭昭皺起眉頭:“姑娘為何非要走?”
蒼淩又道:“我又為何非要留?”
“姑娘出了漠北又欲去何方?”
蒼淩愣神片刻,她竟沒有想過這個問題,道:“天下皆大,哪裡不可去。”
蕭昭眉眼彎彎,嘴角似笑非笑,暧昧的燭火似乎與他特别适配,朦胧的好似那狐妖剛修成了人形,直勾勾地欲勾人,他眸光流轉,分外溫柔,他輕啟道:
“姑娘既沒有來處,也沒有去處,不妨把此處當作歸處吧。”
蒼淩看進了那眼神裡,到陌生地方的惶恐和不知何處去的茫然再次籠罩了她,她歎氣一聲:“我又為誰而歸?”
蕭昭道:“我知姑娘是個重情重義之人,又極為厲害,姑娘在我心裡就是那寶貴玉璧,誰得之便可得天下,姑娘為了旁人我總歸不放心,不如……。”
他尾音上調,眼眸含着萬千露水情緣,光一下又一下輕輕拍打着臉龐,他字字咬音道:“為,了,我。”
蒼淩看着他那勾人的眼神,不由得心想:可真是狐狸精成人了。
她道:“王爺就不怕被勾了魂的不是我,而是自己栽了進去呢。”
蕭昭眼眸上調,似是在嘲笑,看這假設多麼的荒唐,同時又輕蔑,對這點的威脅不屑一顧,他毫不顧忌地釋放着情愫,勾引着行人的魂,絲毫不覺得那栽進去會是他這千年的狐狸精。
蒼淩轉身打開窗戶,回頭臉上百般神色,唯有眼神卻清醒,沒有絲毫半點情欲,蕭昭不由得怔神片刻。
門外清冽的風吹來,瞬間将情欲吹的一點都不剩。
蕭昭低頭笑道:“說笑罷了,在這世道,不是你吃别人,就是别人吃你,姑娘若想獨善其身,還真沒那麼簡單,不如你與我合謀,背靠大樹好立足呐。”
蒼淩回道:“之前你還說自己是個不得器的王爺,此刻就成大樹了?真是一張嘴說真便真,說假便假。”
蕭昭道:“姑娘若是不放心,你我不如皆拿個東西打個賭,若誰反悔,則毀之,這樣你我便都有信譽可談。”
蒼淩一笑,“王爺說得輕巧,這東西可不簡單,若我給你一塊石頭,你毀便毀了,又有什麼代價呢,相賭之人必須身價相同,能拿捏得住對方的命脈,這樣料對方無論如何不敢反悔,我有什麼東西能威脅得住王爺嗎?”
蕭昭道:“姑娘的本事便是這賭物。”
蒼淩轉口道:“那你又有什麼能威脅得住我的呢?”
蕭昭道:“榮華富貴姑娘不喜,仙姿美色姑娘一笑而過,姑娘最看重的則是情誼。”
蒼淩道:“怎麼,難不成你要跟我做朋友?”
她陡然地湊近他,“可,你敢把你的心交給他人嗎?”
蕭昭不由得擡頭看她近在咫尺的面龐,神色為之一振。
“王爺此次來了,容我給你檢查完傷口再走。”蒼淩道。
她觸碰到蕭昭冰涼的肌膚,幹脆利落地檢查傷口,“傷口已愈合得差不多了,我替你将線取出,回去再敷些藥就好,之後便不用再來找我了。”
蕭昭不由得擡頭看她,神色惘然。
蒼淩一闆一眼地給他取出線,動作冷靜,窗外的風吹進來,任蕭昭一人在風中淩亂,後她又直接将他衣服給胡亂披上,直接将人推出房門,“診金記得結一下。”
羽三守在門外,愣神片刻,立馬将錢囊送上,蒼淩掂了掂,“可以。”
說罷,她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蒼淩靠在門上,松了口氣,與這種八百個心眼子的狐狸精交談起來甚是費神費力。
美色誤人呐~蒼淩躺在床上,她閉上眼就不由得回想起那眼神,不由得打了個哆嗦,她暗自道,可不能為了男人把小命都擱在這兒啊。
無知會讓人變得恐懼,因此人們創造了妖魔鬼怪,同樣也會讓人放大神力,因此創造了神佛。
當時無非敵方輕敵,再加上她準備好的武器,被她僥幸砍去了一臂,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在這鬼地方,她連個鐵礦都沒有,更何況像上輩子那樣各種的新型材料,即使有這麼個實驗空間,也隻是天天幹瞪眼,修煉個瞪眼神功罷了,可即使這樣,天上也不會掉下來一塊隕鐵來。
她想出去,也是想去各地找找,能否發現新型的材料,不然她這能力就如同枯萎的花,遲早衰敗無用。
她自诩不是唐僧,沒那千年不老肉的造化,可也萬萬不能做那豬八戒啊,美色可沒那麼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