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方有二隊正在厮殺,是高軒齊、張鴻在與阿提拉、赤拓決戰,刀劍不斷沖鋒,針鋒相對,殺出寒光片影來。
二人合力将阿提拉刺于馬下,長槍已至他頭頂。
眼看就能刺中,突然峻勒破馬出戰,左臂拔刀,一刀揮掉了張鴻的槍,赤拓急忙将阿提拉救上馬。
那峻勒不知身穿是何,全身軍甲裹體,張鴻再來一槍,他竟直生生接了這一招,尖銳的槍頭卻無法再進分毫。
峻勒揚刀而來,逼近高立軒、張,二人無奈而退,對方戰氣大增。
城外的列車巨木出戰,粗重的巨木撞着城門。
蒼淩道:“蕭昭呢?”
羽三道:“主子在下面準備迎戰。”
她趕至城下,見蕭昭已身穿戰甲,手握昭月劍,二人目光隔着轟鳴聲相碰。
十一、十二跪地道:“屬下有罪,路上耽擱錯失信件,來遲了。”
蕭昭收回神色,“此事之後再談,你二人準備與我一起應戰。”
高立軒罵道:“那龜孫子穿的是何?怎就傷不了他分毫?”
蕭昭突然看向蒼淩,道:“姑娘可有辦法。”
他是詢問,可語氣笃定,蒼淩伸出手,道:“需虎符一用。”
蕭昭遲鈍片刻,虎符他還需号令千軍,蒼淩看出他神色,毫不退讓,自信道:“我自會還你。”
蕭昭遞出虎符,道:“給姑娘準備一房間。”
十一看着這一幕,虎符如此重要之物竟可交于他手,而在場的人竟未覺得有什麼不對,他不由得看向蒼淩。
蒼淩道:“不必。”她放出實驗空間,反正他們也看不着,抓緊煉化,“給我一盞茶的時間,”
蕭昭吩咐道:“高将軍、張将軍,你們各派一隊人馬先行沖鋒列陣,争取時間。”
“是。”二位将領聽命。
一盞茶的時間,在此刻卻格外的漫長,門後的撞擊響聲欲大,轟炸着耳鼓,呼嘯的北風夾着這風沙吹來,帶來濃重的血腥味。
“殺!”
前線呐喊不斷,刀劍相沖,卻仍破不了對方的盾繭,盾繭一開一合,出其不意刺出無數利刃。
無數士兵被盾下的利刺所傷,仍撲渺前行,逐漸形成了一片屍山血海。
此刻,羽三道:“主子,城門破開一個口子了!”
蕭昭驚詫轉頭,見厚重的城門中間已有一道裂縫,劇烈撞擊逐漸将其破開。
他道:“百姓呢,讓他們先行出城。”
羽三問:“可主子,出了城去哪兒?”
何太祿此刻已經慌了神,“去安州,離這兒最近。”
封安康搖了搖頭,道:“去不了,朔州若破,逃亡的百姓必會懷疑有匈奴細作,出了漠北便無城可接。”
何太祿一咕噜跪在了地上:“這真是要亡了。”
一聲鎮定清冷的聲音傳來,“這不隻是王爺的城,更不是刺史的城,而是百姓的城。”
蕭昭擡頭,對上蒼淩堅定銳利的眸光,那眼神如同黑夜中那束必會破曉的光,如同晶淩般堅毅,她繼續道:“這裡需要的不是從天而降的英雄,而是人民。”
封安康顫抖地擡手,不可置信地看向蒼淩。
蕭昭從她那堅定的眸色中理解了她的意思,道:“去告知百姓,若想保命者立刻出城,等匈奴退去再返。”他停了下,又鄭重道:“若,若有想保家衛國者,皆可出門迎戰。”
李子晉已癱坐在椅子上,不敢發一言,又看着攤在地上的刺史何太祿,半晌回道:“那,那誰去說?”
蒼淩道:“我倒有個人選。”
…
城牆上,那位姓林的士兵站在上方,他自小在漠北長大,從儋州戰到朔州,眼看城門一道接着一道失守。
他扯着嗓子呐聲喊道:“如今匈奴來戰,城門被破,南城已開,若想保命者皆可離去,但儋州已經被破,遼州被丢,整個漠北隻剩下朔州,這裡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皆是你我長大的地方,沒有一點不熟悉之處。
如今眼看家池被襲,若想保家者,皆可出門迎戰,讓我們一起擊退匈奴!再次在漠北的山上痛快跑馬!”
話音落下,封安康焦慮地握住手,蕭昭眺目遠望,整條安安靜靜的街道緊閉門扉,突然一扇門開了。
陳大娘拿着她那祖傳的鐵鍋站了出來。
緊接着,李大娘、梅娘、書生,無數個生長自漠北的人皆站了出來。
梅娘小心地将娃兒藏好,囑咐無論聽到什麼都不可出來,她緊握着簪子,手攥的鐵青,那是母親留給她的嫁妝。
她們在漠北的山上跑着長大,将來她們的孩子也一定要在漠北的原野上奔跑着長大。
“好,好,好,”蕭昭顫抖着吐了一口氣,他振聲道:“漠北的百姓們,你我必将一起守住城門,城在人在!絕不棄降!”
蒼淩将數把弩箭發給射箭手,道:“還請諸位為我等射出一條路來。”
她駕起馬,蕭昭執劍緊随其後,道:“姑娘已走了回頭路,這次,後方交給我,我必不讓姑娘再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