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之前,他從未接近過這位師姐,隻有那麼幾次遠遠地瞧見過,未婚妻脾氣很差,喜歡罰人,但他沒機會去觸她黴頭,她從未拿正眼看過他。
今夜,是他第一次這麼近地見到未婚妻,還和未婚妻說了話。
夜冰炎緊張地捏着衣角。
在他胸前亂動的手指摸過他的傷口。
溫熱的,細膩的,柔軟的……
距離那麼近,一股溫暖的鵝梨香若隐若現地缭繞着他。
夜冰炎悄悄擡眼,視線滑過未婚妻的面紗,在他的耳廓上看到了一枚血紅色的小痣。
夜冰炎閉眼,喉結緩慢攢動。
“怎麼?弄疼你了?”雲溪酌注意到了他的小動作,問道。
夜冰炎肌肉緊繃了一瞬,僵硬地:“沒有。”
兩個字蹦出來,他好像不打算說話了,抿緊嘴,咬着下唇,露出一點點尖銳可愛的犬齒。
眼睛一閉,心一橫,任由未婚妻為所欲為。
為所欲為的未婚妻輕輕拍了拍他臉頰,笑得邪惡:“好乖。”
夜冰炎眼神閃躲:“……”
雲溪酌在摸到他鎖骨下方的第三根肋骨時,終于松了口氣。
還好還好,龍傲天的仙骨還在,隻是又被放了許多血。
剛剛那個仆人就是來取血的。
他的托盤裡放着的是取血的囊袋。
在原文的設定中,夜冰炎是個孤兒,被掌門方為道撿回玉虛宗,因其根骨極佳,天資卓越,方為道收其為徒,還讓大他兩歲的女兒與他訂婚。
任誰看了,都覺得這個師父待他極好,他這窮小子也是攀上金鳳凰了。
但好景不長,五年前,夜冰炎一夜之間靈根莫名枯萎,藥石無醫,他成了一個廢人。
方為道不再看重他,加上他是個孤兒,在玉虛宗舉目無親,沒有人撐腰,誰都可以欺負他。
直到三年前,方為道病了,才想起這個人。
他将他喚來病床前,說:“冰炎,為師将你養這麼大,也是你該報答的時候了。”
“你是前朝夜氏王族遺孤,夜氏是神族後裔,你的心頭血能治為師的病。”
“好。”夜冰炎答應了,全當報答對方的養育之恩。
他們約定取血三年,三年之後放夜冰炎自由。
看過原著的雲溪酌心底門清,這個方為道在撒謊。
但此時此刻,夜冰炎不知道,他還單純地跟張白紙似的。
方為道圖謀的不止是他的心頭血,還有他的仙骨。
甚至和他定親,也隻是因為他體質特殊,為了讓女兒将他當爐鼎使,在挖仙骨前物盡其用。
方為道的計劃出了變故,夜冰炎的靈根枯萎了,現在的他除了心頭血和仙骨還有價值,已經不能作為爐鼎使用。
所以,方為道想退婚。
在三年取血滿期前,退婚,解除師徒關系,讓夜冰炎徹底和玉虛宗毫無瓜葛,再然後……殺人取骨。
這一次,是最後一次取血。
方為道派來的人,幾乎抽走了夜冰炎半身的血,使他如此虛弱,隻能任由雲溪酌為所欲為。
按照劇本,雲溪酌扮演的未婚妻,現在是來放狠話羞辱他的。
讓夜冰炎識擡舉,明日乖乖被退婚,别在衆目睽睽之下鬧出什麼亂子。
再将人狠狠打一頓。
未婚妻不知道夜冰炎有爐鼎體質,父親做的決定,從不允許任何人置喙,包括她這個唯一的女兒。
她身上有婚約,婚約對象還是個廢物,導緻許多青年才俊對她歇了心思。
夜冰炎這個廢物的存在,擋了她的桃花。
她恨極了夜冰炎,每次想找機會發洩,都被父親以取血為由攔住。
這一次,是最後一次取血,這小子沒用了,父親再也不會阻攔她了。
雲溪酌在床邊坐下,扯了塊布,細細擦幹淨手上沾的血。
夜冰炎的血很特殊,刀刃劃過皮肉流出的血還是紅色的,心髒裡淌出來的卻泛着點點金色流沙,混在鮮紅裡,光下閃着熠熠光輝。
床太狹窄,少年為了不碰到他,又往床裡面縮了縮。
他偏過頭,不去看未婚妻,額發擋住眼睛,瞧不見神情。
但耳廓的紅,已經蔓延到脖頸了。
雲溪酌:“…………”
少年,等一下你會更紅。
氣紅的。
雲溪酌從儲物袋裡找了瓶師尊給他的傷藥,塞進少年手裡。
緊接着,他一把捏住夜冰炎下颌,戲谑地眯了眯眼。
在對方懵然地瞪大眼睛,慌亂不已時,他放浪地開口:“少年,我看你長相俊俏,不如你給我做爐鼎吧。”
任務:羞辱、退婚。
你就說,逼人做爐鼎,算不算羞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