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記住,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你的好日子還在後面呢。”
匆匆解決了“羞辱”和“退婚”兩件事,雲溪酌急着回去。
按照劇情設定,今晚,未婚妻要完成的隻有“羞辱”這一件事,“退婚”要等到明天,在衆目睽睽之下發生。
但雲溪酌實在不想為了一個龍套角色,冒着被楚懷衣懷疑的風險,留在這裡到明天。
如果兩個世界的時間流速一緻,他已經消失快半個時辰了,楚懷衣肯定有所察覺。
他不能消失一天一夜,很難解釋。
他雖然對師尊非常坦誠,但他的秘密實在太多太多,三天三夜都說不完,何況系統還拿天雷威脅他,他真的不想再被劈了,還是盡量少說實話吧。
雲溪酌選擇今晚直接解決兩件事。
反正他已經跟龍傲天表明了,自己是來退婚的,擦邊完成任務,也算完成任務,挑不出毛病。
“師姐。”
雲溪酌推門而出的手一頓,回頭,偏了下腦袋:“嗯?”
少年捏緊雲溪酌留給他的藥瓶,張了張口,他喉嚨太緊了,試了好幾次,才發出聲音。
“我們……還會見面嗎?”
雲溪酌笑了笑:“當然。”
以後我們不但會見面,還會天天見,隻不過不是以你未婚妻的身份,而是你的金手指老爺爺。
雲溪酌擺了擺手:“保護好自己,再見。”
那抹鵝黃色的身影消失在緊閉的門外,過了很久,夜冰炎才收回望地酸澀的眼,低下頭,他的心髒噗通噗通跳個不停,從沒這麼吵鬧過。
他摁了很久,它還那麼激動。
少年自暴自棄地往後一躺,手臂抵在額前,閉上眼,深深呼了口氣。
他攥着那瓶藥,撥開木塞,藥香味沁人心脾,他從沒用過這麼好的傷藥,未婚妻身上的香味和這個很像……
夜冰炎用指甲蓋小心翼翼地沾了一點藥膏,芝麻大小的一抹,他沒有往胸前取血的傷口上塗,而是抹在唇上,輕輕抿了抿,被他犬齒咬破的傷痕瞬間愈合。
溫涼的氣息就像……未婚妻湊近時的呼吸。
夜冰炎一夜未眠。
·
系統将雲溪酌傳送到白露軒外。
過去近大半個時辰,已是暮色四合。
雲溪酌困惑:“不該是從哪兒去,從哪兒回嗎?”
系統:「楚懷衣在你房間。」
雲溪酌:“……”
雲溪酌沒有立刻回白露軒,他身上還穿着那套鵝黃色的女裝,被師尊看見尴尬不說,還很難解釋。
“你就不能給我換套衣服嗎?”雲溪酌對系統罵罵咧咧。
「抱歉,宿主,系統隻能為宿主匹配扮演的角色外形,不能憑空捏出一套衣服。」
雲溪酌提着裙子,鬼鬼祟祟地靠近自己屋外的小院子,雙手圈成一個圓弧的形狀,擴在嘴邊,對池塘邊傻乎乎叨魚的仙鶴喊話:“呵~呵~過來過來。”
瑤光峰沒有活物,蓮池裡也沒有魚,仙鶴叨了一嘴的泥,還契而不舍,認不清現實,腦子确實不太夠用。
雲溪酌覺得自己腦子也不太夠用。
他看着仙鶴拍了拍包成粽子的半邊翅膀,聽到他的聲音後,走地雞一樣啪哒啪哒甩開兩條細長的腿,扭着屁股跑來。
雲溪酌捂着額頭,陷入了沉默。
他為什麼覺得一隻不能飛的仙鶴,可以載自己去弟子苑找懷風要一套衣服?
仙鶴走到他旁邊,先是呆呆地歪了歪腦袋,豆豆眼裡寫着:你誰?
雲溪酌歎了口氣,拽下面紗,又抽掉發簪,一頭卷曲長發如花藤般傾瀉,直垂腰臀。
人,你回來啦!
仙鶴激動地撲棱翅膀,但它飛不起來,隻能煽飛一地落葉,翅膀尖鋒利地劃破了雲溪酌薄如蟬翼的外衫。
雲溪酌伸手推開仙鶴,被風扇地臉疼。
“好了好了,别鬧,你聽話點,”指望不上仙鶴,别再把楚懷衣給引來了,雲溪酌壓低聲音,“沒你事了,你去玩吧,悄悄的,聲音小點。”
好的!
“呵~~”仙鶴引吭高鳴。
雲溪酌:“…………”
“啊啊啊啊你小點聲啊!!!”雲溪酌一把捏住鳥喙。
他房間的窗被推開,一樹白梅裝點在窗框前,窗後,仙尊白衣勝雪,身姿颀長,如竹如玉。
隔着小院,一雙鳳眼定定地看向他。
雲溪酌默默擡起鳥翅,擋在自己身前。
他的悲傷,泛濫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