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心暖被來人用手槍指着頭毫無反應,倒是聽到蒼蠅眼睛一厲,“蒼蠅?你确定嗎?”
李心暖輕巧的翻越沙發到窗戶邊拉開一個角往外看。
來人看到李心暖動作還以為她要逃跑,當即追了上去想要抓住她。
來人本來就沒有想要開槍,現在的手槍沒有消音器,一旦開槍就會引來注目,她不可能做這樣作繭自縛的事,拿出手槍也隻是吓唬吓唬李心暖。
可沒想到李心暖沒有被吓住,她的抓捕行動還被鸢尾攔住了。
鸢尾:“出去。”
“她是奸細,巡捕房那個姓蘇的肯定是她故意引過來的,抓住她,我們利用她威脅姓蘇的才有可能逃出去……”
鸢尾的臉色沉了下來,“沒聽到我的話嗎?出去。”
來人的眼裡滿是不服,可也顧忌鸢尾的身份,對着李心暖哼了一聲踢着腳出去了。
而此刻的李心暖看着街角交談的兩個人,兩個人她都不陌生,一個是巡捕房的蘇探長,還有一個是……隔壁老文家收養的那個小女孩。
他們兩人有交集?
很快,李心暖就自己先否定了這個想法,看站在蘇昊面前緊抿着嘴巴一言不發,低垂着眉眼畏畏縮縮渾身抗拒的模樣,可不像是見到認識的人。
這個小女孩她有點印象,叫小寒,上次她回來的時候也遠遠見過,很是膽小怕人,看人都不敢擡起頭看。
以她的性格,現在她和蘇昊的站姿不奇怪。
不過也有一點很奇怪。
這次她回來住在羅家酒館的時間長,偶爾也曾經見過蘇昊從文家跌打館離開的背影。
小寒住在文家跌打館,不可能沒有見過蘇昊,那她現在這副模樣是真實反應還是故作姿态真的有問題?
鸢尾也走到了李心暖的身後從窗簾往外看,“她怎麼會在這裡?”
李心暖還以為鸢尾嘴裡的她是他,滿含歉意的說道:“抱歉,這蘇昊還真可能是跟着我過來的,蘇昊都是隔幾天才會去我住的隔壁,他昨天去了,我以為他今天不會去,沒想到他不僅去了,還跟着我來了,你放心,我去把他引開,一定不會牽累到你的。”
鸢尾看李心暖誤會了也沒解釋,“别急,再看看。”
鸢尾眼尖,已經看到從小巷子另一頭走近的文玥,她想,文家小姑娘會給她們帶來驚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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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寒自從那天在城外見過李心暖以後就開始神思恍惚,她沒有想到有一天她居然還能在滬上見到故人。
上一次李心暖回到滬上的時間雖然剛好就是小寒到文家跌打館沒幾天,但因為那時候的小寒剛經曆家破人亡,連正眼看人都不敢,她理所當然的就沒發現李心暖這個“熟人”。
不過也許她看到了也認不出來。
這次她能那麼快認出李心暖還是因為她削瘦的身形和她記憶裡差不多。
而上次李心暖回來的時候是貴婦打扮,不說珠圓玉潤,臉上也有不少肉,差别太大了。
至于那天晚上被小貓蛋聽到她開窗關窗的聲音純粹是她見到李心暖太過吃驚到失眠了。
晚上睡不着,躺在床上發呆,聽到後巷有動靜怕有賊,她不得起來看看啊。
至于輕手輕腳?
嗐,誰起床看有沒有賊的動靜還大大咧咧的,不怕驚動了賊人呀。
本來嘛,小寒睡不着隻是因為她想要第二天和李心暖單獨說說話卻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又應該怎麼說。
沒想到還沒等她天亮後去找她,就見到了這一幕。
不過在開窗看到李心暖偷偷摸摸去了鐘家,小寒就遲疑了。
等小寒下定決心找李心暖已經見不到人了,李心暖每天雞叫前出門,披星戴月回,正常等待兩個人時間上湊不到一起。
小寒可不敢光明正大找上李心暖,她以前生活在鄉下,知道這個時候有些進步青年是不能現頭的,她怕暴露李心暖的身份,也怕連累到老文家。
今天小寒好不容易在文家跌打館沒客人的時候見到李心暖從羅家酒館出來,可她的腳步太快,在沒有喊住人的情況下,小寒隻得立刻跟上去。
明明李心暖是非常警惕的人,如果是一般人乃至是擅長跟蹤的人跟蹤她,她都能發現并把他們甩脫。
可小寒不一樣,她還在家時是一個存在感很低的女兒,等發生了變故離開家鄉,她也是盡量躲着人走,現在的話講就是一個極度社恐人士。
這樣的人即使跟蹤人也不像是跟蹤,在其他人裡還以為是犯了錯被家裡人責怪才跑出來到處轉,暫時不敢回家的大姑娘,隻是看一眼就被人忽略了。
小寒遠遠墜在李心暖後面,也不知道她是靠嗅覺、視覺還是聽覺,跟着李心暖快繞了小半個租界了都沒跟丢人。
沒多久,她就看到李心暖進了一棟公寓樓的大鐵門,這種公寓樓是有人在一樓進門處看守的,有陌生人進出看守人會阻攔并詢問是來找誰的。
小寒最怕在陌生地方和陌生人說話了,她不敢跟進去,隻能在外面等着。
這時候雖然還不是夏天,但晴天氣溫已經很高了,小寒躲着餘晖充裕的太陽,也躲着時不時走來走去的行人,蹲在了一個拐角角落裡。
其實小寒最想的還是面朝牆壁,這樣她看不到人,才會有安全感。
可她又怕看不到公寓樓,就不知道李心暖是什麼時候出來的,隻能強忍着側着半個頭。
蘇昊剛好經過這條街上,看到小寒也不知是想起了什麼,把她喊起來說話。
小寒本來因為他的靠近和蹲了一段時間,站起來腿腳微微顫抖,可她在聽到蘇昊提起老文家的時候想起在公寓樓裡的李心暖,腿腳上的顫抖蔓延到了全身。
要說蘇昊本來隻是突然在文家跌打館外面碰到了小寒才問一句,也沒想要得到什麼有用的答案,可小寒的反應太反常,倒是讓蘇昊起了探究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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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頭文玥盯着小寒也已經十多天了,按照以往小寒對待文玥那細細關懷的态度,早就發現她的異常了。
可這次就算文玥把監視擺到了半明面上,小寒也沒有任何反應,她的眼睛一直圍繞着羅家酒館轉。
文玥每天又都要上學,白天小寒做了什麼她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