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迹生氣了,這是很少有的情況。在易從安認識他漫長的時光裡,從沒有發生過。
回家的路上,易從安一直偷偷側身看劉迹冷冰冰的臉。
會生氣的劉迹,有意思。
“總看我幹什麼,我在生氣。”
劉迹刻意把臉往左邊偏,不讓易從安看。
易從安老老實實地收回視線。
“知道你在生氣。”
“知道還做小動作,回去再和你算賬。”
坐在後座的小胖一聲也不敢吭,事情的起因經過都是因為他,他又是個膽小如鼠的孩子,害怕劉迹連帶着他一起批評。
說着回家要和易從安算賬的某人到家就把這事兒忘了,催着小胖和易從安趕緊洗漱睡覺。
“小胖,你和小安住可以嗎,讓小安給你找一套換洗衣服。”
“好的,劉迹哥。”
小胖捏着衣角站在客廳中間。
“我不要,小胖晚上睡覺打鼾。”
易從安拿着新毛巾和一套灰色運動衣出來,遞給小胖。
被誣陷的小胖臉漲得通紅:“我沒有……”
但他又不是十分肯定:“……我有嗎?”
劉迹想着易從安感冒了,晚上要好好休息,讓他一個人睡個好覺。
“小胖,那你和我睡,小安今天要早點休息。”
易從安依舊不答應:“不行。”
劉迹:“……”
小胖:“……”
小胖背貼着牆,委屈地舉手,“劉迹哥,我睡沙發就好了。”
蒼天啊,他一開始就不想過來,哪怕去網吧通宵也可以。可劉迹不答應,說這個點不安全。
“小胖,你睡我房間,我和劉迹睡。”
劉迹同意:“這樣也好,你今晚發燒了我能第一時間知道。”
小胖一點也不認床,洗完了沾床就睡。劉迹還有工作沒處理完,讓易從安弄完了先睡,不用等他。
劉迹中途從書房出來倒水喝,看見易從安站在側卧門口地往裡望。
“幹什麼呢?”
“錄音。”易從安關上門,“記錄下他打鼾的證據。”
“還發燒嗎?”
易從安的回答是往前走了一小步嗎,拉起劉迹的手背貼到自己的額頭。
“你摸摸。”
劉迹摸了摸易從安的額頭,又摸了摸自己的,回來實驗幾遍,最後得出結論。
“正常溫度,沒燒。醫生說了你早休息,快去睡,明天和我一起床,我送你去打針。”
易從安有點不情願:“還要打?”
“三天消炎,一天都不能少。”
易從安感冒的時候,劉迹就格外關注他的身體狀态和衣着,生怕他又着涼了,受風了,感冒加重了。
今天他就不是很滿意易從安的睡衣:一件松松垮垮的老頭背心,前面的布料都擋不住胸口,兩根帶子搖搖欲墜。
這件衣服劉迹記得,是他好早以前參加某個活動送的,他偶爾當内搭穿。衣服質量一般,穿久了約扯越長,布料也越來越透,劉迹就不怎麼穿了。
劉迹替易從安拉正肩膀上往下垮的肩帶:“這件衣服别穿了,太舊了,遮不住肚臍,容易進風。”
易從安一個勁兒地笑:“劉迹,你剛才那句話好像我奶奶。”
劉迹氣不打一處來,伸手給了易從安一栗子,“你奶奶還活着更要揍你,快去睡,我看着你進去。”
“有個問題想問你。”
“明天問。”
“今天一定要問,就一個。”
“馬上就十二點了,不管你有什麼問題,去睡覺。”
“不問我今晚睡不着。”
餐廳的挂鐘響了三下,十二點了。
易從安加了一句:“明晚也睡不着。”
劉迹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劉迹投降:“問吧,盡量簡短。”
“你怎麼知道我出事的?”
劉迹猜易從安要問的也是這個。
“你們去的酒吧老闆是我朋友,她認出你了,打電話告訴了我,還把監控發過來給我看了。”
“誰?”
易從安認識劉迹所有的朋友,但是據他所知,并沒有朋友開酒吧。
劉迹推着他走進主卧,打開了床頭櫃上的小夜燈,按着易從安的肩膀躺下,拉過旁邊的蠶絲被給他蓋上。
“你不認識,好了這是第二個問題了,我有權利不回答,現在馬上睡覺。”
易從安躺在劉迹的枕頭上,眼睛睜着,沒有一點睡覺的意思。
“劉迹,你朋友是Gay嗎?”
“不是。”
易從安放心了,拉過被子蓋住臉。
“晚安,劉迹。”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