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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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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州名醫來看過後,韋頌的哮疾得到了良好控制,本就是得不到根治的慢性病,隻能由人巨細靡遺地貼身照料。他今日的精神狀态好很多,早早從病床上起來,穿戴整齊,褚青儀剛走進他的卧房,便聽到他吩咐侍從去備車,待會兒要去鸠摩羅什寺祈福還願。

聽到最後半句話,褚青儀的腦海裡閃過他與柴三娘的雨下訴情,僅此一瞬,她回神勸道:“夫君身子未愈,為何不多靜養兩天?”

韋頌低咳了聲,表情恹恹地說:“沉疴舊疾,又不是不能動了。”

褚青儀不再多言,上前,替他往蹀躞帶上挂好藥囊,靜靜目送他離去。

靈蟬納罕,“郎君近日為何頻頻往羅什寺跑?他也不是信佛之人啊?”

那日褚青儀一人冒雨獨行,沒有帶她,靈蟬不知情各中緣由。

“随他去。”褚青儀沒什麼所謂,話鋒一轉,“靈蟬,今日可有消息遞進來?”

出門正好,不用侍疾近前,她可以去做她的事。

褚青儀讓靈蟬找城中小乞兒,每日遞些錢财與吃食,替自己盯着那龜茲琵琶女。

小乞兒心思活泛,消息靈通,打聽出不少信息:比如此女名叫白妙,與樂班常住于明達坊的波斯旅店,已有月餘;白妙除了随樂班去各大酒肆、富豪商賈或達官貴人的府邸演奏,其餘的時間鮮少出門;樂班最近常去一個回鹘馬商的家宅奏樂,樂班班主與那商人往來過甚……

彼時在城東茶棚,褚青儀以指尖蘸茶水,在桌面寫下那八個字的時候,隐約覺得,此龜茲琵琶女和突厥人之間,一定是有某種聯系的。

那一夥突厥人為西突厥殘部,一部分無籍浮浪子潛藏于城,一部分過所在身,僞裝成正經商隊,在涼州城内蠢蠢欲動,意圖擾亂唐廷與吐蕃的絹馬互市,讓好不容易緩和過來的雙方邊民,重陷猜忌與攻讦。

照那時韋無咎狂妄的說法,一群不成氣候的小卒子——行事毫無章法,又帶着一草包王子,未舉事被匪幫所擒,還牽累有腦子的部下,費力營救,最後落得個一網打盡。

從結果來看,他們的行事目的與自己被刺殺之事毫無關聯。

反而那個龜茲琵琶女,疑點重重。

那日在佛寺雨霧連綿,面目看不真切,後來細細回想才對上。褚青儀知道她懂突厥語,是因為聽她親口講過——她在甘州酒肆見過白妙。

褚青儀随韋頌巡察河西,自沙洲重返涼州,途經甘州,于張掖縣短暫停留了三日。

依照前世記憶,仔細算算,也是前不久的事,那一日韋頌帶着褚青儀在胡姬酒肆見好友趙慶陽,其人科舉入仕,是個寒門才子,仕途頗為不順,本是韋頌禦史台台院的同僚,出言得罪上聽,如今被貶甘州,做了張掖縣令。

酒肆喧雜熱鬧,大堂正中的高台上鋪就波斯地毯,織紋繁麗,異域胡姬赤足踮立,胡旋悠轉。絲竹缥缈,鼓樂歡揚,衆樂手沉醉演奏。

褚青儀默默陪韋頌在二樓雅座,他與友人把酒言歡,她百無聊賴地看高台歌舞。

一舞終,一曲畢,舞姬翩然離去,樂手們亦抱持樂器悄然退場。

韋頌與友人興之所至,開始飲酒作詩,褚青儀意興闌珊,見隙與韋頌說出去透口氣,短暫離席。

下樓,她和靈蟬在轉角處的房間聽到争執聲。

這大概是樂班的休息室,窗戶虛掩了大半,能依稀瞧見方才表演的樂人們都在裡面。

那寬面曲髯的胡人班主面目狠戾,擡手一下一下掌掴白妙,動作利落,無聲又狠。旁邊的樂人們拿着樂器靜默圍觀,神情淡漠,默不作聲。

班頭邊打邊低聲恨罵:“忘恩負義的狗東西!命比紙薄,心比天高的小娼婦!你一個賤籍樂女,我好吃好喝給你養着,你不願意做,有的人去做!看來是我以前對你太好了!正好,最近也沒演出,我叫你長長記性!”

白妙一邊臉被掴得紅腫,脹得老高,她雙眸淚漣漣,嗫嚅,“我不想去長安,我想回家鄉……”

“妙娘,你可知……城南韋杜,去天盡五……你不想你不願,多少人卻趨之若鹜,主子看上你,可是你天大的福氣啊。”持笙的樂女幾分歆羨地勸。

其中一個年輕男子忽而暴怒,用突厥語連聲罵道:“你個老不死的東西!妙娘才不會去當高門的玩物,唐廷的走狗!你要敢帶妙娘去長安,我跟你拼了——”

衆樂人滿臉驚恐,異口同聲打斷他那滿口大逆不道的狂言,“你瘋了!!閉嘴!!”

幾人齊心協力捂了他嘴,抓住手腳四肢,把人拖進了内室。

一番動靜,那樂班班頭卻反倒平靜下來了,他冷笑了聲,“天真又無知的蠢貨。”

班頭換了副藹然嘴臉,循循善誘,溫聲說:“你看看他那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樣子,妙娘,我早知道你和他有幾分私情,可我未曾阻攔過你……都是風塵中人,大家都不易,情愛即時享樂,我不攔你們,他倒是有幾分真心,可是,他有本事能讓你脫賤籍入良籍嗎?事到如今,妙娘,你還不清楚怎麼選嗎?”

“我……”白妙的眼淚淌下來,淌過傷口,火辣辣地疼。

班頭綿裡藏針,話卻不假。世道如此艱難,誰都想一個更輕松的活法,氣節與尊嚴,似乎從不是她該考慮的東西。

“……好。”白妙掩面拭淚。

“何人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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