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風警告。
電台再次提醒過境時間。
幾天前,它在海面上形成,朝着人迹密集處而來,也不管是不是被歡迎,堂而皇之地。
明日傍晚于鄰省登錄,将于後日夜裡正式到達鏡城。
這次趙持筠沒有睡着,她也在安靜地聽着,封閉空間裡,她的衣服上沾了一點酒的味道,細看還有貓毛。
甘浔小聲問她以前有沒有遇到過,她說從未,京城不沿海。
“但我聽聞過,江河泛濫,房屋田地受損,每每都要撥款救濟。”
“你們這裡的房屋應當牢固些吧?”
她特意問。
“嗯,不用恐慌。”
甘浔心不在焉,想着崔璨跟她說的那些話。
後天把趙持筠送走,趙持筠會在什麼樣的地方度過風雨天氣呢?
下車後,興許是心理作用,甘浔覺得天氣已經開始變化,像随時要下雨的樣子。
她扶着趙持筠,問她頭還難受不難受,趙持筠說難受。
現代的酒精對古人來說可能濃度高了。
甘浔跟她說:“以後不喝了,飲料多着呢。”
路過水果店,趙持筠停步,往裡面看了一眼。感受到前進阻力,甘浔也停下來。
她心裡那根線一下子就被牽扯起來,讓她急于想做些事來緩解。
“進去看看,我也想吃水果了。”
趙持筠跟她進店,看見一盒一盒的。
記性好地說:“藍莓,我認得,當時未敢品嘗。”
她還記得昨日的混亂,那個紅發女與刺青女給了她許多驚吓。
今天再見,崔璨說說笑笑,沒有很傷心的樣子,她也未敢多加關切。
隻在今晚離開崔璨家時,她勸慰了一句,讓人往前看,不可沉溺于悲傷之中。
又說,謝謝款待。
“那買兩盒。”
甘浔也想到昨天,一陣尴尬又起來,晚上除了崔璨開了句玩笑,大家都沒提,生怕揭破傷口。
好在崔璨家裡的沙發、床具的确換了。
甘浔拿了,問她:“還想吃什麼?”
“荔枝。”
趙持筠毫不猶豫,說完才想到處境:“有銀子否?”
甘浔現在可是連工作都沒有的窮人,荔枝到底是珍貴之物。
甘浔溫柔笑笑:“夠用,買這個,荔枝王,這個肯定又大又甜。”
“也最名貴。”
趙持筠看懂了上頭的數字,通過比較得出。
甘浔掃碼付款,慷慨地說:“有錢。”
趙持筠想高興,卻沒有高興起來,相反,表情沉下去了一些。
往單元樓走,甘浔問她:“藍莓跟荔枝,你是那天看人家吃,饞了對吧?”
趙持筠也不是完全不要面子,矢口否認:“不過是想品鑒一番,是鏡國的荔枝更香甜,還是鏡城的。”
“好好好,郡主細品,看值不值得花我那麼多錢。”
甘浔低頭看了一眼,把手裡的水果遞給她,蹲下幫她把松散的鞋帶給系上。
趙持筠左手拎着兩袋水果,右手伸出去,鬼使神差地,想摸一摸甘浔的發頂,染過的。
打斷她的是一對年輕情侶,他們進入趙持筠的視線,忽然停下來,撒歡地接了個吻,又繼續挽着說說笑笑朝前走。
“……”
甘浔站起來:“行了還我。”
趙持筠臉熱心跳,羞惱地垂首:“下流。”
“為什麼罵人?”甘浔心想,我蹲下去隻是系個鞋帶又沒幹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