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晖沒有意外。
他想,也許他這輩子,都要和沈愚這個名字糾纏在一起了。
他客氣地讓朱嘉意先找個地方休息休息,自己則再等一等。
隻是這會兒,陳晖心情有點微妙,他默默打開手機,翻到和沈愚的聊天記錄,對方在昨晚還祝他演出順利。陳晖越看這行字,越對那位大導演感到好奇。
到底是為什麼呢?
陳晖百思不得其解。
沈愚下了車,江恕扔給他一頂鴨舌帽,還給了他一張口罩,讓他戴上。沈愚有些奇怪:“為什麼要戴這個?”
“朕要微服私訪。”
沈愚:“……”
江恕說幫他辦妥,但就是讓自己的助理薅了兩個工作牌出來,冠冕堂皇地說他要去視察工作,然後讓助理對外保密。
沈愚聽了一大圈,覺得很無奈。
他知道自己出現在這樣的現場不太合适,所以拜托江恕低調些,但沒想到對方也要摻合一腳進來,這下,真有種大事不妙的感覺了。
“走啊,我帶你去找你白月光。”江恕一臉看熱鬧不嫌事大,沈愚頭疼,十分懇切地問他:“能不能讓我一個人安靜會兒?”
江恕咋舌:“那你知道這裡怎麼走嗎?”
沈愚:“……不知道。”
“那不就得了?”江恕拍拍他的肩膀,“走吧,我帶你,免得你開場了還沒摸到門兒。”
沈愚扶額,隻好跟着人先上了樓。
推開錄播室的門,觀衆都還沒進場,隻有制作組在布置現場,還有些候場的嘉賓在角落裡談天,又或者在聽具體的流程安排。江恕和沈愚一人挂着個工作牌,溜到偏僻的角落裡等開場。
感覺有哪裡不對勁。
沈愚直覺不妙,他隻是要來聽一聽陳晖的現場,但被江恕這麼一搞,就像來竊取商業機密的小賊。
他怼在牆角不敢動。
江恕倒是自來熟,戴着個墨鏡,一副酷哥樣兒地在那裡和幾個年輕歌手撩了起來。那些人都剛出道不久,有些甚至還沒出道,圈子裡認識的人少之又少,江恕再怎麼有名氣,也隻是個制片人,不會像那些炙手可熱的大明星成天挂熱搜上,他們自然也不認識他。江恕放心大膽地和他們聊着天兒,餘光一瞟,發現沈愚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
“就這麼不待見我?”江恕嘴上嘀咕着,心裡也清楚,這位大導演就是人多社恐,想了想,就随他去了。
沈愚去找了下化妝間。
隔行如隔山,但有些東西還是相似的。
這會兒電梯比較忙,沈愚習慣性地選擇走樓梯。如果沒有猜錯,錄播室上一層或者下一層就是化妝間、休息間之類的。他往上走了半層,仰頭卻看見陳晖抱着他的吉他,坐在樓梯裡調弦。
陳晖過于專注,沈愚走路又輕,他壓根兒沒注意有人上來。沈愚後退了幾步,站在樓梯的陰影裡。
陳晖清了清嗓子,試着唱了幾個音節,明明隻是幾個簡單的字節,但沈愚聽着,總覺得他很緊張。
但願一切順利吧。
陳晖祈禱着,沈愚也如此。
那首歌謠,還是和昨天那般溫暖,像一塊甜蜜的糖果,入口即化,聽得人也不由自主高興起來。沈愚靜靜地站着,想起他平平無奇的28歲,想起他這一路走來的種種艱辛,萬分釋然。
他想他這一生都被這樣深入人心的音樂束縛着,被陳晖這個名字束縛着,詛咒他一刻不停地向對方靠近。
良久,陳晖終于調試完畢,重新回到走廊,沈愚猶豫了一會兒,才默默走到安全通道的出口,觀望了兩眼那熱鬧的走廊,想了想,還是回到了錄制室。
今天就先做個合格的觀衆吧。
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