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晖做的菜算不上頂尖,但也算有滋有味,四菜一湯鮮香可口,江恕一眼就看出來,他應該是現買的食材,這就意味着,他知道沈愚會來。
“你倆一直都有聯系啊?”江恕直言不諱,沈愚沒有否認:“嗯。”
坦蕩且自然。
陳晖一怔,心裡邊卻有些别扭,這個叫江恕的,看來和沈導的關系不是一般的好,沈導好像什麼事情都會告訴他,就連這個,他以為是秘密的秘密。
绯聞對象不會是真的吧?
這個念頭冒出來的時候,陳晖一個激靈,緊接着就是一股跌落谷底的失落,他端着飯碗,默不作聲地吃着飯,那綿軟的米粒在齒間嚼了又嚼,明明已經有幾分甘甜,卻仍是覺得難以下咽。
沈愚見他臉色不好,關切地問道:“你不舒服嗎,要不要進屋去休息一會兒?”
陳晖搖搖頭,擠出一絲苦笑:“我沒事。”
沈愚不太清楚他是怎麼了,隻說道:“沒事的,不舒服就去休息,不要硬撐着。”
“你放心,我們不會浪費糧食的。”江恕揚起一個燦爛的笑臉,頗有些意氣風發的樣子,和沈愚坐在一塊兒,十分般配。
陳晖的心裡突然湧上一股難以言說的苦澀,他除了那點可笑的自尊,再拿不出别的東西,甚至那點自尊,似乎也在逐漸瓦解,變成刺向他的利劍,令他的心髒隐隐作痛。
沒關系,分别隻是注定的,他和沈愚不過是在某一個節點相遇,共同走了一段奇特的旅程而已。
陳晖努力地讓自己釋懷,可沈愚将他的每一絲變化看在眼裡,仍然不解。剛剛的事情,他應該有和這人好好解釋清楚吧?可現在,又是什麼令陳晖這麼難過呢?
沈愚思量着,給對方夾了一筷子菜,江恕嘟囔着:“我也要。”
“想要自己夾。”
“夠不着。”
沈愚:“……”
江恕嬉皮笑臉的:“逗你的,當真啦?”
沈愚看着他那副賤兮兮的模樣,忽然靈光一閃,再看看陳晖,對方與其說難過,不如說沉浸在某種複雜情緒裡,難以抽離。
沈愚忽然明白了過來,正聲道:“江恕不是我對象,隻是我朋友。”
“啊?你怎麼突然提起這個?”
江恕有些莫名其妙,沈愚胳膊肘搡了他一下,他才噤了聲。
陳晖也很意外,一雙眼睛亮亮的,又很茫然地注視着他,沈愚再次重申:“我和江恕是很好的朋友,你不用介意被他知道我經常過來這件事。”
陳晖嘴唇微張,似乎要說些什麼,可又不知道該以怎樣的語言來表達。
還是那雙眼睛,那雙能夠看穿他一切狼狽過往,用溫柔的、愛憐的、堅定不移的視線将他包圍的眼睛。
沉重的心扉像是被一道春雷撞開,可千言萬語湧上心頭,隻剩下一句:“嗯,好。”
陳晖說完,又埋頭吃飯,聽見江恕“噗嗤”笑了一聲,若有所思地說道:“哦,原來是這樣。”
沈愚以為他又要動一些歪腦筋,可沒想到,江恕卻說:“這個圈子就是這樣捕風捉影,看到的聽到的,都不一定是真實的。但沈愚一定是真實的,他是個老實人,你要相信他。”
他半托着下巴,笑着:“這一點,我這個做老闆的,可以向你保證。”
“啊?”陳晖一愣,江恕也是一臉驚訝:“你真不認識我呀?我還以為你裝的呢。”
陳晖突然有點結巴了:“我,我确實不知道。”
江恕朗聲大笑:“原來你是臉盲,好神奇,你跟沈愚完全是兩個極端,他對每個人的特點過目不忘的。”
“也,也不算臉盲。”
陳晖有點接不住他的話,尤其是得知他就是公司一把手之後,就更難暢所欲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