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時,許禾正在院子中晾衣服。
瞧見明修遠抱着明燦回來,許禾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問道:“這麼快便回來了?”
明修遠彎下身去,明燦自他的懷中跳下來,然後小跑到許禾身旁,對許禾道:“娘親,爹爹給你買芙蓉糕了,你不要生爹爹的氣了,好不好?”
聽到明燦仰着頭,這般道,許禾有些驚訝地看向明修遠。
隻見明修遠擡手,遞過手中拿着的油紙包,對許禾道:“阿禾,這是剛出爐的,趁熱吃。”
瞧着面前皆在看着自己的父女二人,許禾站在原處,微頓了一下。
片刻之後,許禾擡手,接過明修遠遞過來的芙蓉糕。
她帶着濡濕的冰涼指尖碰到明修遠修長的指節,已經幾日不曾言語的兩人,在這般久違的接觸後,不由得皆頓了一下。
看了一眼面前沉默不語的許禾,明修遠擡步,匆匆往房間中去,隻是道:“我去泡茶。”
明燦始終仰着頭,看着面前的爹爹娘親。
見他們還是有些怪怪的,明燦想起方才在外面,明修遠所說的那些話,走到許禾身旁,抱住許禾的腿。
許禾彎下腰去,将女兒抱起來,明燦看着許禾,摟着她的脖頸,小聲道:“娘親,爹爹曉得錯了,你原諒他罷。”
瞧着如驚弓之鳥一般的明燦,許禾心中微有些酸澀。
在明燦側頰上親了一下,許禾溫柔地颔首笑道:“好,都聽明燦的。”
……
夜色四合,烏濃如墨。
晚上,當明燦睡着後,油燈下,許禾坐在桌案前,背對着明修遠,小口吃着芙蓉糕。
不曉得便這般過了多久,許禾頓了頓手中吃芙蓉糕的動作,忽然問道:“今日怎麼忽然想到買這個……”
擡起落在書卷上的眼眸,明修遠沉默了一下,打斷了許禾的話。
“阿禾,對不起,那日我不該喝那般多酒,還跟你吵。”
聽到明修遠向自己道歉,這幾日以來,心中總是煎熬的許禾,亦不由得放下糕點。
轉過身去,瞧了瞧明修遠,許禾輕聲道:“我也沒做好,我不該說那種話,傷你的心。”
夫妻二人便這般靜靜對視着,沉默了一會。
瞧了一眼許禾手中的芙蓉糕,明修遠忽然開口,故作輕松道:“我記得我們剛認識時,你最愛吃這個。”
許禾聞言,想到了什麼,不由得笑了。
“那時候你每次來看我,皆會偷偷帶一塊。”
瞧許禾溫柔地笑了起來,明修遠亦笑了笑,說道:“那時候是窮書生,亦隻能買得起一塊。”
目光柔和地瞧着面前的明修遠,許禾轉身,将最後一塊拿起來遞給他,問道:“要不要嘗嘗?”
面對許禾遞過來的芙蓉糕,明修遠卻并不曾接過,而是凝視着許禾的眼眸,就着她的手,吃了那塊芙蓉糕。
明修遠柔軟的唇,不經意擦過許禾的指尖。
面容绯紅了一下,許禾側過身去,收拾桌上的牛皮紙。
想到了什麼,許禾一面收拾,一面問道:“明天還需要出去喝酒嗎?用不用我提前給你煮醒酒湯。”
聽許禾這般問,明修遠搖了搖首,說道:“以後都不去了,我推了。”
不曾想到自己反對很多次的事,明修遠竟然做到了,許禾擡首,看了明修遠一眼,怕他失落,問道:“修遠,你怎麼了?”
看着窗外的月光,明修遠躲避着許禾的眼眸,隻是道:“不過是不想再陪人喝酒了……”
走到明修遠身旁,許禾輕輕靠在丈夫的肩上,擡手抱着他,說道:“那便不去。”
将許禾抱在懷中,明修遠的心中,忽然變得一片靜谧柔軟。
他垂首,在她馥郁的發間深深吸了口氣。
夫妻二人這幾日互相冷戰,已經許久不曾像這般親近。
抱着許禾,不曉得過了多久,明修遠修長的手指開始有些不安分。
“阿禾,時辰不早了,明燦亦睡了,我們歇息罷。”
聽到明修遠在自己耳畔這般道,許禾擡眸,麗容微绯,有些含羞帶怯地瞧了目光灼灼的夫婿一眼。
柔和的燈影之下,不着粉黛,但仍舊貌美清豔的許禾,像一枝清麗的梨花,楚楚可憐,嬌媚動人。
她們是恩愛的年少夫妻,不過一個眼神,便已缱绻會意。
凝視着面前溫柔含笑,貌美清豔的妻子,她如同誤入塵世間的仙子一般,仙姿玉色……
瞧着瞧着,明修遠的眸色愈深。
他忽然垂首,吻住懷中抱着的軟玉溫香……
夜半三更時,床榻裡側的許禾已經倦極地睡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