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後,酒宴的屏風後,走出個穿着淺粉衫裙,衣衫輕薄,雪白肌膚若隐若現的少女,她低眉順眼地走過來。
這個少女,正是之前被明修遠自明府趕走的慕莺時。
瞧見慕莺時,明修遠眉頭便緊皺。
他目光微冷地看向周琰,聲音愈冷地問道:“周大人這是何意?”
見身旁的明修遠雖然仍舊冷漠,但卻隐約仿佛被踩到尾巴的貓似的,周琰對明修遠笑道:“上次是下官考慮不周,這次特意讓這丫頭學了新曲子,唱給明大人聽……”
“不必。”明修遠冷着臉,打斷周琰的話。
站在原地,慕莺時聽到明修遠與周琰的交談聲,有些不知所措。
瞧了瞧面色冷漠,方才對自己态度毫不客氣的明修遠,又瞧了瞧眼眶有些泛紅的慕莺時,周琰面上的笑意,亦漸漸有些挂不住。
收斂了神情,眸色有些陰晴不定地瞧了一會子明修遠與慕莺時二人,片刻之後,周琰忽然又輕佻地笑了起來。
他擡手,讓慕莺時過來。
在有些怯怯的慕莺時走上前來的時候,周琰忽然擡起手臂,一把将慕莺時攬進自己的懷中。
“有詩人寫得好,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既然明大人看不上,那這般美人,下官便自己享用了。”
周琰一面輕佻地抱着身姿嬌小,柔若無骨的慕莺時,一面對坐在身旁的明修遠笑了笑。
驟逢變動,慕莺時輕呼一聲,被迫坐在周琰腿上。
有些輕薄地摸了摸慕莺時清豔中帶了幾分稚氣的面容,周琰對面前的貌美少女笑道:“來,喂本官喝酒。”
聽到周琰這般說,明修遠的目光,無意識地落在慕莺時的面容上。
柔和的燈影之下,年輕女子明明是不知所措的怯弱模樣,但卻與性格溫柔堅毅的許禾,還是那般相似……
聽到周琰的吩咐,慕莺時輕顫着去拿酒盞,奉到周琰面前。
“用口喂我喝。”周琰未動,隻是笑意淡淡地命令道,唇角帶着一抹風流倜傥,玩世不恭的笑意。
聞言,慕莺時一下子紅了眼眶。
但她偷偷錯眼,眼眶紅紅地瞧了一旁的明修遠一眼,見他毫無反應,最終,慕莺時亦隻能顫着手,端着酒盞,自己先喝了一口冷冽的清酒。
在慕莺時将要有下一個動作時,坐在一旁的明修遠忽然擡手,“啪”地打翻了慕莺時手中的酒盞。
然後,他握着她的手腕,讓她從周琰身上起來。
清冽的酒,一瞬間潑了周琰一身。
宴席瞬間安靜下來,琴師們的彈奏戛然而止。
瞧着面前的明修遠,周琰的面色,不由得變了變。
他作出有些迷惑為難的模樣,明知故問,故意問明修遠道:“明大人這是……”
忽地站起身來,明修遠大步流星往外走。
他隻是簡單地冷聲道:“醉了,先行一步。”
始料未及,曉得自己闖了禍的慕莺時跪坐在原地,瞧了瞧明修遠大步離開的背影,又瞧了瞧周琰陰沉的面色。
最終,慕莺時有些不知所措地垂首,眼淚漣漣。
瞧着面前豆蔻年華,正是花季最盛的年紀的貌美女子,周琰的面色,卻陰陰沉沉,仿佛将要落雨的天空,毫無憐香惜玉之意。
瞧着面前這個有一手好牌,最終,卻将一手好牌打得稀爛,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少女,周琰冷冷對她道:“滾罷。”
眼眶泛紅,得到周琰的命令,可以離開的慕莺時,匆匆忙忙退下。
走出房間,來到外面的遊廊上,慕莺時卻不料,會瞧見明修遠離開的背影。
想到方才為自己解圍,且兩次雖然有機會,但卻從未占過自己什麼便宜,俨然是一位不拘言笑,潔身自好的正人君子,冷淡俊朗,克己守禮的明大人。
慕莺時首先想到的,便是他那張面若冠玉的好相貌。
咬了咬唇,瞧着離開的明修遠,慕莺時心中,忽然不曉得哪裡來的勇氣。
她腳步匆匆地往前走,想要追上明修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