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沒有被血液沾染的便是展台,那條項鍊在燈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輝,比照片更加耀眼。
俠客松開顧希藍的手,舉起那條火紅的項鍊。他的眼神同樣具有惑人心神的魅力,他輕聲道:“喏,你的項鍊。”
那條項鍊似乎被煉獄喚醒了靈魂,環繞的紅色光芒更亮了點。
顧希藍攥緊自己的拳頭,她聽到自己砰砰的心跳聲。她站在原地沒有動,隻是看着俠客手上的項鍊。
“你不是想要嗎?”
她太清楚俠客這麼做的目的:他想拉她下水,把她同化。
但是說句實在話,她現在和俠客他們又有什麼區别呢?五區這麼多人死亡,還不是因為她和俠客他們做交易嗎?正正是因為她,那些人才會死的。
無論她接不接過項鍊,俠客的目的都達成了。他成功地掀開她的遮羞布,戳破了她粉飾太平的陰暗心理。即想獲得好處,又想幹幹淨淨,哪有這麼好的事。
顧希藍抿着嘴,心神恍惚地低下頭。
“别浪費時間,走了。”飛坦打破了沉默的局面。
“嗯。”俠客把項鍊收起來,露出和往常一樣的溫和笑容。他靠近顧希藍,溫聲問道:“你不舒服嗎?”
“......沒有,我很好。”顧希藍擡起頭道。
“那就好,我們回去吧。”
——
俠客他們并沒有回去酒店,而是找了一處郊外的廢棄房子。在俠客和顧希藍對峙的時候,芬克斯已經拿了不少拍賣品。這時,他們正在整理搶到的拍賣品。
顧希藍不想和他們待在同一個地方,于是獨自一人走上天台。她升起營火,雙眼無神地盯着溫暖的火焰。平時能起到安撫作用的火焰,此時卻毫無作用可言。
火焰變小,加點木頭升大火焰。
她腦子裡堆滿了想法,根本無法讓她靜下心來思考。她既覺得愧疚,又覺得自己很惡心,這種混亂的情感讓她喘不過氣來。
顧希藍透過火焰看見遠方出現一個人影,等人影走近後,她才發現是小醜先生。小醜先生依舊穿着今天下午所見的西裝,一股血腥味從他身上飄過來,她不禁皺了皺眉。
西索也發現樓上的薇洛,他友好地招招手,并沒有上樓的意思。他這次可是想來找俠客他們的,他們動手太快,他都沒來得及去拍賣場呢~
“喂。”飛坦的聲音從身後響起,顧希藍回頭看了他一眼後,便繼續盯着眼前的火堆。
“怎麼?”飛坦在顧希藍身旁坐下,故意問:“你該不會是覺得内疚吧?”
顧希藍懶得和對方搭話,她加了燃料,讓火燒得更旺。
“呵。”飛坦抽出項鍊遞給顧希藍:“俠客給你的。”
顧希藍沉默着,沒接過這條項鍊。
如果說剛才飛坦是故意挑刺,那他現在是真的有點不解了,他打量了顧希藍一眼道:“為什麼要為無關緊要的人難受?”
飛坦的語氣過于理所當然,這也激起了顧希藍的好奇心。她擡頭問:“你們不會因為殺人而覺得不安嗎?”
“為什麼要覺得不安?為了自己的利益殺人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正常嗎?”
“你該不會那麼蠢吧?”鑒于薇洛對遊戲頗有見解,飛坦對她容忍心大了點。面對她的蠢問題,飛坦也沒發脾氣。
在流星街的情況下,為了活下去而殺人她還算理解。可是他們隻是為了一些物品而殺人?這真的正常嗎?他們大可以把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人放走,然後搶劫呀?為什麼要殺人?
“你們明明可以不殺人啊?”
“這樣會留有隐患。你該不會以為被你放走的人會感激零涕吧?他們隻會趕盡殺絕,學着點吧。”飛坦把項鍊扔在顧希藍的腿上,頭也不回地走了。
顧希藍歎氣,她是真的不懂這個世界的思維方式。如果說流星街不正常,那為什麼連妮翁也是這個樣子呢?好好的大小姐不當,做個人體收藏家?明明提醒對方有危險,卻還是為了收藏品派手下參加拍賣會。
在這個世界裡,利益大于人命嗎?
是她,過于格格不入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