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逐漸忘記自己要做的事情，呆滞着朝相同的方向走去，黑壓壓的人群覆來。白青青透過窗外看到可怕的一幕，眼疾手快拉上窗簾，鑽到睡着的秦青懷裡，顫抖着身體喃喃自語。

“看不到……看不到……”

……

林依垂眸輕笑，眼中似有星河倒懸，一舉一動都帶着山間精靈的爛漫，卻又封存萬裡冰川下的缥缈冷意。

“我去拿了一件東西，有了它，我們能輕易引來人群。”

044暈乎乎地想，它的代碼好像壞了，不然怎麼會聽了宿主的聲音後動彈不得呢。

看着不斷接近的人群，趁着沒人注意到自己，她三兩步爬到樹上，借着寬大的枝葉隐藏自己，順便給傻系統套上一層精神屏障。

“統寶，回神。”

044慕然瞪大眼睛，它一圈圈繞着宿主旋轉，不明白怎麼一眨眼的功夫，宿主就有了這麼可怕的能力。

“宿主你剛剛……”

林依先放出蠢蠢欲動的樹皮書，它迫不及待飛到空中，鋪天蓋地的血霧籠罩彙聚，就算其中有人濃度不達标也不挑剔，反正量大。

趁着樹皮書吸收的間隙，她看向忍不住顯現身形的系統：“成為任務者之前，我來自星際文明，那裡人人都有精神力，不過我在臨死前把自己的精神力封印了，所以主系統一直都不知道這件事。”

“我的精神力拟态，可以輕易引動他人的意志。”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她才能從一衆貧民窟的小孩中脫穎而出，接受上層人的教育。

044驚歎：“宿主你竟然這麼厲害！”

要知道，絕大部分任務者都隻是普通人，需要在系統商城購買道具，而本身就具有特殊能力的宿主，會更快積攢複活需要的積分。

隻是，044看着宿主的積分餘額，摸不着頭腦。

“宿主，那你的積分為什麼是-100？”

說起這一點，林依氣得拍了拍手下的樹枝：“完美通關一個小世界可以獲得一百積分，雖然我全程劃水，但每個世界總能有及格的六十分留給下一個世界。沒想到被主系統發現走漏洞的事情後，不僅扣掉我辛苦得到的積分，還把它倒扣到最低值！”

新人任務者積分為零，如果沒能通過第一個世界就徹底死亡，因此積分下限隻有-100，主系統沒想給她留活路。

可惜它沒想到，新系統044也不是個走尋常路的。

044不禁束起大拇指：“宿主你真厲害，居然能走主系統的漏洞！我們出手，一定能成功離開高危世界！”

這一刻，系統雄心壯志，仿佛看見自在的統生在朝它招手。

一人一統默契地都沒問對方，為什麼要逃離主系統的控制。

林依接過吃飽喝足的樹皮書，眼疾手快拿出黑筆在發生變化的地方亂塗亂畫，按住力氣更大的書頁：“統寶，快！”

“來了！”

044卯足力氣，拿出全部的數據線借助宿主的手按進去，不管不顧掏出一大團能量。

樹皮書顯而易見安穩了幾分，反應更加遲鈍。

她重新伸出手，花朵輕輕顫動，抖落無形的光點灑落到每個人的頭上。

“回去吧，你們什麼都不會記得。”

……

月色暗湧，隐約從烏雲後透出朦胧的光。經過不斷的奔波，林依臉上止不住地疲憊，連續動用異能對她現在的身體來說超出了承受能力。

此刻萬籁俱靜，連虛假的蟲鳴都消失不見。

她坐在一處教堂門口，任憑海藻般的卷發散落在身後的台階上。

教堂前矗立的神像看不清面容，但絕不是邪神。

頭頂的十二點的鐘聲即将敲響，清理掉血霧的方城陷入了久違的空蕩，道路的盡頭，小小的身影踏着零星的燈火走到她面前。

柯煜眉眼彎彎：“你失敗了。”

林依絲毫不驚訝，或者說早在男孩立下賭約的刹那，她就知道自己必輸，隻有系統以為這是一個看似公平的賭局。

千辛萬苦的勇者終于清除邪惡的力量，打敗惡魔得到饋贈，是童話書才有的結局，而柯煜最讨厭的就是童話結局。

她站起身，站在台階上從高處低頭看他，輕聲道：“我不會輸。”

男孩眸光有瞬間的顫動，他仰頭看她。光影交錯，明明站在月光下，卻滿身黯淡，他不信：“十二點過了，但我還在。”

他身體裡的才是最大的異能量，更何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