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依确認她眼中并無半分勉強,靈力澄澈,長命縷也沒有感知到異常氣息,含笑搖頭。
“不必,于我無用,你拿着就是。”
她重新給女孩戴上:“她的體質特殊,若是沒有方法遮掩,恐遭遇不測。”
紅蕊雙目亮晶晶地看着她,有熟悉的人在,女孩總算恢複了一些稚氣的模樣。
“謝謝仙子姐姐!”
芳知慧苦笑,門内相似體質的師姐妹,在元嬰期前都被嚴令禁止踏出門内一步。
隻是,天息玉唯有在極北淵海才能尋得,一百多年前,仙道第一清然劍尊在此處隕落。
溢出的殺伐之氣至今不曾消散,無人可進入。
除非是與他一脈相承的弟子,也就是他傳聞中的道侶。
旁人一旦靠近,屍骨無存。
隻是,林依不解:“你為什麼叫我前輩?”
難道她知道自己的身份?
修士都有自己的傲氣,按她對自己修為的估量,差不多也就是元嬰初期,打起來一定打不過芳知慧。
芳知慧失笑,不說她完全内斂的靈力波動,就是這上千靈石一匹的霞光錦,衣擺看不出能力的符文,更别提随手送出有價無市的天息玉。
“我不能感知到前輩的修為。”
“更何況,修真界可不單單隻靠修為論高低。”
掂量對方的底蘊,同樣是必修課之一。
她委婉提醒:“修真者在人間行走,因為靈力會受到壓制,多半都會僞裝成凡人。”
觀這位的穿着打扮,月白色衣袍精緻華麗,走動間布料霞光難掩,束發的簪子還是清心靜氣的問道樹枝。
最重要的是,遊離于塵世之外的淡漠,和眉眼間不谙世事的天真。
神女無心,心靜無塵。
察覺到林依對很多事情都不了解,她索性講得更直白些:“修士和凡人關系不和睦,凡人畏懼修真者,覺得他們動辄殺人無數,冷血無情,修真者怕沾染凡塵因果,不敢輕易介入。”
“可凡人常常要仰仗修真者,修真者也需要入世體悟道心。”
林依點頭:“所以需要僞裝成凡人。”
無他,更方便行事。
芳知慧忽然噤聲,傳音道:“前輩,有人來了,我們快走。”
來的隻是幾個普通的凡人,林依雖不明白為什麼要躲,但她知道芳知慧目前不會騙她。
“好。”
林依變換一身普通的青色衣衫,仿照記憶裡的裝束挽了一半頭發,發間一條赤紅的發帶穿梭。
她注意到,當看到長命縷的瞬間,芳知慧的臉上閃過什麼。
可惜時間太短暫,她沒來得及問。
柳星澤咬牙,正準備跟上去,就感覺衣衫一緊,撲騰了兩下,腳步懸空,他被提了起來。
林依好笑地看着他,在他耳邊調侃:“該求助的時候強撐着氣,沒想到你還是個害羞的。”
顧及小家夥的面子,聲音隻有兩個人能聽見。
他漲紅了臉,白玉般的耳垂透出粉色。
“什麼害羞!我能走!”
這個壞女人!
他盯着那雙亮晶晶的眼睛,良久才舍得移開目光。
小聲地“哼”了一聲。
他好像真的遇到,話本子裡說的好人了。
她掐訣,靈氣順着指尖流出,順手給小家夥治好腿上的傷口。
遙遠的天邊,勢如長虹的劍氣破開層層雲霧,劍身站着的中年男子負手而立,神色平淡地仿佛是去赴約。
而不是去殺人。
芳知慧輕車熟路走到一處高大的客棧,比起周圍來說,這處地界肉眼可見地甯靜祥和,還可以見到喝酒的說書人。
更為重要的一點,他們都是修士。
“來一間雅座,安靜點的。”
小厮了然,在這工作雖然安穩也賺得多,但得及時領會客人的意思。否則,這些修士哪怕隻是不緻命的小手段,也夠他們喝一壺的。
“好嘞!仙子您上座!”
不知道是有意無意,芳知慧擋住了外人看向她的目光。
“近來方朝局勢動蕩,為了人間殺戮不至于太過慘烈,每個城池都駐紮了修士。”
芳知慧向她解釋:“門内弟子為了宗門貢獻點,也會來接任務。”
她推開窗,望向天邊,神色憂慮。
“隻是這戰事……”
怕是會出乎所有人的預料。
畢竟龍家軍,按道理來說可是那位的後代。
林依伸手倒了盞茶:“修士不是不能幹涉凡人因果麼?”
“非也。”
芳知慧有心提點兩個孩子,她以水做載體,水球在桌上演繹出各種各樣的形态。
“修士也是人,如何能逃得開五行。不說他們的家人後代,就是修士本身常常做出的逆天之行,如果不多行些善事,待到晉升時難扛住天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