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卻一樁心事之後,姜遙就準備收拾東西,帶着錢财回去了。總覺得這次這個地方多少有點晦氣,淨遭遇一些讓人提心吊膽的事兒。
商隊采買了一些藥材和路上人馬要用的口嚼,順帶還帶了一些特産回去售賣。
宋賀年和姜遙兩個傷患自然是搞了一輛馬車,這馬車還是燕王府的。燕王聽說他們兩個要回去,特地派人送了一架馬車。
兩個傷患躺在馬車裡面,馬車搖搖晃晃,頗有一番閑趣。
其實準确的來說,傷患隻有宋賀年一個。
姜遙純粹是這連日勞累給累着了,腰酸腿軟還嗜睡,不過也是提着一顆心千裡奔襲,後面還扛着一個人走了幾十裡,受不住也是正常的。
車馬慢慢的,考慮到兩個傷患走的也不敢太快。
不過再怎麼慢,路也是有盡頭的。
過了前頭就到揚州了,再向南走,應該就快到南安府了。
姜遙比之前好了,不隻是一星半點,偶爾還能出去,騎馬溜一圈。
宋賀年倒是整日窩在馬車裡,原本身上就一身傷,這回再添新傷,新傷疊舊傷多多少少要養一養。再加上他腿腳不便利,這人又好面子,不肯出去當着衆人的面走。
他們兩人的關系倒是比之前好了許多。
姜遙在外頭偶爾沾花撚草,字面意義上的,拿些新奇東西進來逗一逗宋賀年。
宋賀年每次都冷着臉隻說一聲,“無趣!”,可偏偏姜遙鐵了心不理他的時候,他又會上趕着去找人家說話。
兩人的關系在詭異的進程之中突飛猛漲。
“喂!公子哥,今天歇腳的地兒有花燈會哦,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出去看看?”,姜遙掀開馬車的簾子,笑眯眯的說道。
“不想去。”,宋賀年在裡面捧着一本書,修長的手撚着書頁,遲遲不翻。
“真的不去嗎?我聽說這次會有很大很漂亮的花燈呢,我還沒有見過!”,少女的語氣中帶着幾分憧憬,讓聽着的人也忍不住去想那花燈到底有多漂亮。
可惜郎心似鐵,不能轉啊,宋賀年還是冷着一張臉,隻說不想去。
他不去就不去,姜遙原本覺得對方有些掃興,但是一想真帶人出去的話,多少又會引起圍觀和非議,她倒也不想。
誰讓宋賀年那張臉漂亮,其實第一次見的時候,姜遙也被迷住了,隻不過那時候形勢坎坷,一門心思隻想着怎麼自救去了,無暇顧及美人。
除了這點,可能也是宋賀年不想讓人看見自己一瘸一拐的姿勢吧,之前在客棧的時候就不怎麼出去。
姜遙眼神飄忽看向少年蓋着獸皮毯子的那雙腿,卻被對方抓了個正着。
“有什麼好看的。”,宋賀年合上手中書本冷冷的盯着對方。
姜遙原本還有一些理虧,但是轉念一想自成一套歪理反而理直氣壯道:“怎麼啦?看一看又不會少兩塊肉!你現在可是吃我的,用我的呢!”
“回去會給你補錢,欠條不是都給你簽了嗎,你那個利息放高利貸吧。”
“嘿嘿。”,姜遙笑笑,騎着馬溜遠了去,隻留下一句聲音飄散在空中。
“我們可都是過命的交情了,不要再計較這點身外之物啦,給點錢算什麼啦,反正貴人你又不缺錢,接濟接濟我這個小窮鬼吧~”
馬車内的少年面色原本冷冰冰,人走了,卻是忍不住嘴唇勾起一抹笑意,眼神也柔和了下來,過了半天反應起來自己幹了什麼,又伸出手輕輕拍了拍臉,恢複那冷冰冰的模樣。
入了城内,姜遙帶着人找了一處客棧。貨物反正都是賣出去了,現在帶着的東西不多。主要是把騾子驢還有馬都想辦法安置好,畢竟這裡面大頭的可都是别人的東西,姜遙隻是租借暫用而已。
讓夥計送了一桶熱水,姜遙這才喜滋滋的進去好好梳洗一番,連日趕路,她都快覺得自己身上要馊掉了。但誰讓野外,實在是沒有辦法生火燒水,洗冷水那也不是個事啊,真風寒了,說不定治不好就得去見閻王了。
再大的潔癖,在生死面前都是小事。
不過能洗個熱水澡還是很舒坦的,姜遙把整個人埋在水下,水霧彌漫之間遮掩了少女的眉眼。
洗了個熱水澡,感覺全身都松快了。姜遙換上勁裝,拿着布巾擦拭頭發,直到不滴水了,才放下把頭發擱旁邊椅子上晾幹。
姜遙自己則是幹脆吃些點心墊墊肚子先,客棧靠街,從廂房的窗外就已經能窺得晚上花燈節的熱鬧了。
還沒到晚上,整個街道就已經熱熱鬧鬧的人多的很。小商小販們把花燈也都擺了出來,精緻的不得了。
唔……看起來挺有特色的,要是稍帶一些回去,是不是可以打地方特産的名義高價賣出啊……不管了,買點吧,錢就是用來花的嘛。
姜遙喜滋滋,果然還是花錢的時候最爽快啊。
花開一朵,各表兩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