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栩已然來到飯桌前,給芙蓉遞了個眼色,搖頭示意她别出聲。
看着貴妃的這副模樣,趙栩嘴角不自覺地上揚,露出燦爛的笑容,眼裡滿是無盡的寵溺。
喝完最後一口湯,陸山山大喊一聲“痛快”,放下湯碗,臉頰被熱氣熏得泛起一抹淡淡的紅暈。
她把湯碗放置到一旁,瞧都不瞧在自己面前落座的趙栩一眼。
趙栩并不在意,吩咐宮人:“再去給貴妃準備一份冬瓜湯來。”
陸山山終于注意到他,歪着頭,揚了揚眉打量兩眼。
眼前人一襲合身的月白色圓領袍,相貌尚可,下颌蓄着薄薄的一層胡須,三十歲出頭的樣子。
莫非他就是芙蓉口中那個忘恩負義的父親,辜負她這副身體原主的人?
那可不能就這麼放過他,得讓他嘗點苦頭,就當是她現在占用這副身體的報答。
“就是你重男輕女,把親生女兒扔在冷宮裡自生自滅,對吧?”陸山山當場問責,完全沒有把他放在眼裡。
芙蓉一臉震驚地看着貴妃,小心翼翼地側過頭來看皇上的反應。
被問罪的趙栩也吓了一跳,他準備許多應對的話語,沒想她竟然先關心起别的事情來。
“這個嘛……”趙栩努力措詞道,“朕已經讓李總管前去詳查,核查無誤,便讓她認祖歸宗。”
芙蓉心中暗喜,甚是期待。
陸山山冷哼一聲:“沒良心的家夥,這宮裡都是太監,她不是你的女兒,還能誰的!”
“那也得核實……”
趙栩正要反駁,陸山山直接攆他出去,“看見你就煩!趕緊走!”
芙蓉趕緊出來打圓場:“娘娘消消氣,我隻想跟着在您身邊,當宮女伺候您就行,有無名分我都不在意。”
她方才想了想,有了公主的名分,恐怕會再次重蹈覆轍,還不如直接給貴妃當宮女,至少能吃飽穿暖,日子也比冷宮裡好過一些。
趙栩暫且先退一步,安撫道:“朕沒說不認,隻是叫人去查一查,不管是真是假,你若想認她作女兒,朕便冊封她為公主。”
“還狡辯!”陸山山指着門外,氣洶洶道,“趕緊滾!我不想再看到你!”
這是能當着一朝天子的面說出來的嗎?芙蓉心裡慌到不行。
眼見趙栩不肯走,陸山山徑直上手把他拉起來,推至出去,重重合上門。
她松了一口氣,拍拍手:“終于把這個煩人的男人給趕走了!”
芙蓉吓得不敢吭聲,擔心自己多嘴,也會被貴妃一并趕出去。
被趕走的趙栩,使勁拍打着房門,低聲下氣道:“素蘭你快開門,朕認就是了,朕明天便冊封她為公主。”
“晚了!滾!”
陸山山捂着耳朵,大吼一聲。
過了一會,芙蓉才敢過去,攙扶她坐下來
“娘娘快别生氣了,身子要緊。”
趙栩還在門外徘徊,試圖想法子進來,芙蓉也留意着門外的動靜。
陸山山倒了杯茶水潤潤喉,問她:“我和他,你隻能選一個的話,你會選誰?”
芙蓉想都沒想,一把抱住她:“當然是選娘娘了。”
陸山山原本緊繃的神經,瞬間被她這一抱給軟化了。
“最好别讓我發現你是在騙我。”她警告道。
芙蓉直截了當地搖頭:“我再也不敢了。”
随着趙栩不情不願地離開,彌漫關雎宮裡的硝煙氣息也逐漸消散。
酒足飯飽,沐浴更衣後的二人,同榻而眠。
睡前,芙蓉問了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
“娘娘,那你還要出宮嗎?”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她已經沒有任何後路可走,隻能往前。
貴妃和所預料的完全不同,根本捉摸不透她下一步會怎麼走,芙蓉隻能旁敲側擊地去問,好提前做好準備。
陸山山歎氣道:“睡醒了再說吧。”
這是目前不打算出宮的意思?
芙蓉懇求道:“那娘娘可别抛下我自己走了,我想一直跟着娘娘。”
“這半夜的,我能上哪去啊!”陸山山洩氣道,“先睡覺,明天看情況再說。”
看情況?
她追問道:“是不是皇上封我為公主,你就不走了?”
陸山山困得緊,敷衍道:“隻要他不來煩着我就行。”
如此看來,貴妃還沒有原諒她與皇上的過往。